沉伽唯实在是有本事的人,他的运气亦不错。
遇到某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困境,他无心说出来的安慰,临时准备的惊喜,都可以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她们大多见过世面,却会一头栽在他手里。
就连沉太太那样出身的大小姐,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从美术馆出来后,沉伽唯漫无目的地在商区随意逛了逛。他觉得项链太隆重,腕表太贵,手镯摸不准尺寸,于是他挑了一对珍珠耳环,当做晚餐前的小礼物。
即是要送给沉太太的贴心赔礼,他便十分认真地挑足了五分钟。她如此知情识趣,他也要适当地破财消灾才好。
从店员手里接过纸袋的沉伽唯,面子上志得意满,心里其实是很不高兴的。
因为他费心豢养的泪痣咕咕鸡,之前在小黑屋里跟他明确表白了心意。她嫌他土,婚礼算个啥,领证就已足够。她如今的要求居然这么低,连狠扒阿敬一层皮的意愿都没有。
沉伽唯原本是打算顺着话头说下去的。他想问问她,婚礼在哪里办,婚纱想订哪一种款式的,新家想安在市区还是近郊。
只要沿着这条路线慢慢拓展,他即可知己知彼,为她的新婚生活锦上添花。阿敬给什么,他就给她升级,免费的,豪爽的,小然住得舒适,他们便也舒适。
到时候,他不许她推辞,不许她嫌他土。
沉伽唯会这样想,前代家主的以身作则实乃功不可没。
沉老爷轰轰烈烈的策马人生告诉他,有钱就有女人,心意真假没所谓,反正她们在床上流的汗都是真的。沉伽唯曾经撞破过犯罪现场,他知道亲爹所言不虚。
那精力旺盛的隽秀男子,身上毫无一丝赘肉。他双手撑着桌面,粗蛮地往面前张开的大腿深处凿去。
他速度很快,每进出一次都会欢喜地发出低叹声。他们浑身是水,两人在逆光下挥汗如雨,肌理起伏,肉香四溢,特别像疯狂绞缠的黑蟒。
沉老爷似乎是相当满足的,他看起来几近癫狂,比和妻子在一起时更有人情味。
沉伽唯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回屋做起了作业。
他不记得那究竟是哪年暑假,也不记得她是别业里的哪一位女佣了。
虽然招工简章上没有强制要求,但她们个个饱满含春,比熟香的秋果滋味还浓。
论气质,她们确实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可气质又不是解决夫妻问题的万金油。据说他爹刚结婚那阵子,也曾是个十全丈夫。
月老给他随机分配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天仙,她长眉连娟,顾盼生姿。让沉老爷误会自己中了头彩,包办婚姻竟能整出这模样的,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把她伺候妥帖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新妻竟是个真正的豌豆公主。
她上床前需要合十祷告,做爱时只能用一种体位。她要求他摸和舔都要张弛有度,嘴是用来亲的,千万不可以碰着生殖器官,哎,你做啥,那里好脏的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父和母坐同一辆车去学校观礼,这对檀郎谢女走到哪里,都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待到回了家,两人就各自为阵,不会随意打扰了彼此的清静。
沉伽唯想,沉家祖传的这柄铁锅,真是经久不衰。不管多么俊俏纯真的苗子往里头一拍,最终只能摊出同一个尺寸的饼。
他们和正妻挽着手共创未来,也和情妇打着桩共赴云雨。
他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子继父业。
在商业街上,沉伽唯放缓了脚步,他一步一步,停在了那间从前常去的店铺前。
他看到橱窗里气象一新,摆着珠光宝色的靓货。但他眼神好,明白不过是牛皮变成羊皮,侧边加个银链子,就摇身一变成了秋冬新款。
可是,他不能否认它们很好看。
它们和小然一样,浓妆淡抹都美得令人心焦,就知道靠那张画皮骗他花钱。
沉伽唯把围巾向上拉,拉过鼻尖,拉过颧骨,然后他狠狠地用它遮住了眼睛。
他要站得再稳一点。
即使她即将嫁作他人妇,她依旧戳他的心肝。嫁给谁不是嫁,外头的野男人又不会比阿敬更大方。
对不对。
沉伽唯抱定这种指导思想,他心无旁骛,十分和平安详地度过了假期的最后几天。
他送给妻子的耳环成了她最新的爱物,若非圆又大的它实在硌得慌,她连睡觉时都想戴着。
沉太太和他出双入对,每回见了姜然,她都非常用力地挽紧沉伽唯,生怕他会被妖精勾跑了。但那根本是不必要的,她的丈夫已不会随便乱跑。他觉得现在这个死样,就挺好。
转眼便到了分离的前夜,沉氏夫妇的返程航班时间不错,正好赶得及和大家一起完午饭再去机场。
沉伽唯接连几天没找姜然麻烦,他坚持修身养性,今晚亦不打算碰她。
这等红火吉利事,真是让苏敬喜不自胜了。
因为大哥难得的开恩,他夜夜换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