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到达他们所在的会所时已经晚上十点,她素颜出门,穿着厚重黑色的羽绒服,里面只穿了简单的运动裤打底衫,谁都看得出来她来得有多着急。她着急跑跑出去,没联系家里的司机,从小区走出来等出租车也等了很久,头发吹乱身上全是寒气。
她在接触付南时这几天都觉得他是一个极好的人,淳朴善良和后来炸她飞机的人根本牵扯不到一起去,很显然他一定经历了什么才促成了他的黑化,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至少知道付南时不是个软弱可欺的少年,更不是心中有阳光的人,而是个对世界充满负面情绪容易黑化的定时炸弹。付南时这个人,如果他们还想好好过日子就碰不得。
偏偏沈书颜跟脑子抽风一样没完没了!
等她被侍者带领走进vip套房后,一眼看到坐在黑色长沙发上闭眼假寐的沈书颜,其他几个人或站或坐看着她的神情也莫测不明,屋内烟气弥漫,没人说一句话。她的目光四下寻找着付南时,直到在客厅角落,那个清瘦的男孩全身只剩下一件内裤,像一块破布一样堆在角落,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伤,英俊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左眼红肿鼓胀起来吓人的狠。
顾望舒只觉得浑身冰冷,即便她捏紧双拳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径直走向付南时,听见身后沈书颜低声叫她的名字。
“顾望舒!”
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继续走到付南时身前,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罩在他的身上。
“穿上,我带你去医院。”她声音温柔像是在呵护一个小朋友。
付南时艰难站起身将衣服套好,此刻他只觉得耻辱万分,从未有过如同现在一样那么憎恨这个世界,而眼前的女孩终究成了他的地狱里唯一的一道光。
顾望舒刚要扶起付南时的胳膊,手就被另一只大手拉了过去,沈书颜力气大极了,差点就把踉跄的她直接拉进怀里,抬起穿着昂贵球鞋的右脚将刚刚站起来的付南时一脚踢回角落。
“顾望舒我叫你你没听到?!”他的脸靠近她,眼中全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而这一次顾望舒没有因为她突然接近而害羞脸红,另一只快速抬起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她用了全力,以至于安静的室内听得清清楚楚。
“沈书颜你闹够了没有!”她狠狠地回瞪他,对于他的任性妄为终于忍无可忍。
厉声接着说:“我告诉你我忍够!付南时欠你的钱我替他还!你以后敢再动他一下试试!”
她甩开他的手,不去看满脸不可置信还没缓过神的沈书颜,转身将付南时扶起。
“舒姐,我送你们吧。”走到门口还没等拦下一辆出租车,刘茂就跟了出来。
“舒姐你也别和颜哥置气,他就是脾气爆了点,可是你这回正常男人都接受不了......”
“我做什么了?接受不了就打人?”顾望舒在气头上只觉得头晕眼花。
“对对对,他这个做法确实有问题,我回去肯定好好说他,他也是一时没控制住,你也知道他......”
“我不知道!你们不是也一直觉得我不是他什么人吗?他像疯了一样你们也不拦着?”
顾望舒今天才明白顾明朗口中所谓的“狐朋狗友”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以前还愤愤不平,如今看来他们所谓的义气就是在犯罪边缘疯狂试探的莽撞。
付南时最终确定断了一条肋骨,左手两指断裂,医生还问有没有报警,那一瞬间她确实想报警教训一下他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刘茂赶紧当和事老将这事蒙混过去,交住院费的时候刘茂抢在顾望舒前把钱付了。
“你付钱算怎么回事?我一会儿给你转。”
“舒姐,这点钱我来就行,毕竟也是我们的人给打伤的,赔偿也是理所应当,绝对让付南时大赚一笔赔偿金,上大学的钱都够用。”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沈书颜好心做慈善?”
“那倒不用,你别恨他就行。”
刘茂长这么大也没见到沈书颜的脸被打,那巴掌是真响沈书颜的脸当时就红了起来,顾望舒真是下了狠手。哪怕这样,看着顾望舒头也不回扶着别的男人走出门后,沈书颜还是让他跟出去怕顾望舒一个人解决不了付南时。他最后看到的沈书颜颓唐地靠在窗边,低着头望向窗外,直到看见顾望舒付南时两人相互搀扶走出会所正门,他猛吸了几口烟,沉声对他说:“拿钱打发掉,把她送回家。”
后来贺语嫣和他说,沈书颜就那样沉默地靠在窗边许久,就像是爱上了那个女孩很久很久。
第二天早晨,令人意外的是管家在七点就敲响了顾望舒的门。
“什么事?”她打开门时神色恹恹,脸上即便化了淡妆,皮肤也不像往常通透,顾望舒昨晚十二点才从医院回家,把自己多年的私房钱都找出来勉强把付南时欠沈书颜的债还上,把钱转到沈书颜的卡里她才睡下。
“先生请您下去吃早餐。”
“我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