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爹她娘只会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挨打,绝对不上来阻拦,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人家也肯定不会来管你要汤药费,对吧?花小麦瞟她一眼,撇撇嘴。
罗月娇性子里还有两分孩子气,也十分积极地想办法:要不我晚上装鬼去吓唬她,小麦姐我告诉你,装鬼这回事我最拿手了,保证
你还敢更幼稚一点吗?花小麦冲着半空中翻了翻眼睛,啼笑皆非。
至于那春喜,则充分发挥八卦小媳妇的特质,一拍巴掌,挤眉弄眼七情上面:啊呀,要我说,咱就来个以牙还牙!那关家姑娘不是撺掇耿婶子在外散布你的谣言吗?咱们依葫芦画瓢,原样还回去就是。关家妹子对孟郁槐那点心思,村里还有哪个不晓得?咱就跟大伙儿说,这两人之间有首尾,不干不净已经大半年了。只要有我在,不出半天,保准传得整个火刀村街知巷闻,哼哼。到那时,就算她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花小麦简直要哭出来了,脑仁疼得要命,用一只手撑住额头。有气无力地道:春喜嫂子,你真是我亲姐!你那哪里是在报复,分明是在帮她的忙,她求之不得呢!
花二娘觉十分不妥,啪地往春喜背上拍了一掌,一本正经地道:怎可如此?那孟家大哥与我家泰和是发小,自幼年便交情甚笃,咱若做了这等事,我家泰和肯定跟我翻脸的!再说。孟家大哥平日里对我们也不错。帮了我家小妹好几回。拖他下水这回事,我可做不出来!
春喜也是无计可施了,一摊手。瞪眼道:那你们说怎么办?这也不好那又不行,我是真真儿没了法子了!
花小麦也很发愁。深觉自己脑子不够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等她们几个女人将复仇大计商量出个章程来,让人没料到的是,关蓉居然和她娘一起,主动上门了。
就是这天下晌,罗月娇和春喜离开之后,花小麦正在厨房包馄饨,预备留给花二娘与景泰和两口子晚上吃,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呼唤声。
小小麦妹妹,你在家吗?
这是关蓉的声音?
花小麦颇觉意外,心中打了个突,登时丢下才包了一半的馄饨,舀一瓢水洗净手上白花花的面粉,将围裙脱下来一扔,又匆匆理了理头发,三两步走了出来。
花二娘在堂屋里听见呼唤声,已先她一步走到院子门口,此时叉了腰,气势汹汹摆出一副猛虎下山的姿态,冷冷盯着门外的两人,要吃人一般恶声恶气道:你们来干嘛?
景大嫂,小麦妹妹在吗?关蓉垂着眼皮,熟门熟路摆出惯用的柔弱状,小心翼翼往院子里一瞟,面上立刻浮出一丝浅笑,小麦妹妹,原来你在家,我还担心你已经出门摆摊去了呢!
摆你妹!花小麦在心里咒骂一句,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门口站定。
关蓉今日穿了件桃红色的夏衫,那种明艳的颜色,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娘则是一身灰扑扑的旧衫,看上去也有些憔悴。两人手肘里都挎着个竹篮,瞧着似乎颇有些重量。
花小麦并没急着说话,目光轻飘飘地从关蓉面上拂过,勾了一下嘴角。
小麦丫头,我们是专程来给你赔不是的。见她不开口,关蓉她娘便有点不自在地微笑了一下,并将肘弯里的篮子取下,送到她面前,这个一点小心意,你莫要嫌弃,一定收下才好。
说着便将蒙在篮子表面的布拉开一点,让花小麦看里面的东西。
篮子里是一筐鸡蛋,粗略数数,倒起码有三四十个;关蓉手中的另外一个篮子,却装着满满一筐竹叶糕,似是刚蒸好不久,表面还冒着热气。
这鸡蛋是自家的鸡下的,原本打算多攒几个,一块儿拿到县城去卖,今儿就全拿了来。关蓉她娘将篮子递到花二娘面前,也给她看了看,喋喋道,这竹叶糕,是刚才出门前才从蒸笼里拿出来的。我的手艺没法儿跟小麦丫头比,也只有这糕还能见得人,就带来给你们尝尝。里头是豆沙馅儿,还放了荤油,我们家蓉丫头和她弟,都爱吃这个,你
谁稀罕你们这些破花二娘懒得听她叨咕,一挥手,立刻就要发作。
花小麦忙一把摁住了她,仿佛很不解地淡淡道:大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跟我赔不是?这是从何说起啊?
小麦妹妹。不等她娘说话,关蓉就一步抢上前来,情真意切地捉住花小麦的手,未及开言,眼中已有盈盈泪意,我知你在生我的气呢,你就别装了!村里人传你和文秀才之间的谣言,说来说去,全是我不好,我
嚯,这是什么情况?良心发现还是鬼附身?真恐怖
花小麦被她那一脸的真诚弄得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嘴角抽搐,好容易才生生将那想要啐她一脸的冲动憋了回去,尽量不动声色地挑眉道:哦?怎么这事儿和你还有关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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