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瞧不上地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接着闻。
咦,这厨子也做了拌牛肚仁?可是,没有本姑娘那一出手便大杀四方的辣椒油,你这菜怎能好吃?
等等,等等,她怎么好像还闻见了一股海参的味道?孟郁槐这败家子,哪有这样瞎花钱的!况且那海参是用了清烧的手法,芡重了些,将那股鲜味都给压住了,好糟蹋东西!
虽是觉得厨子的手艺不尽如人意,但光闻见香却半点吃不进嘴里,却愈加让人腹中咕咕直叫。话说,嫁人这种事,外头的一众宾客只管自己喝得热闹,却怎么就没人想到,也应该照应一下房中的新娘子?
花小麦揉了揉眼,越想越觉得委屈,又出不得门,正要站起身来再晃悠一圈,却听得忽然一声门响,一颗小脑袋便从门外探了进来。
小麦姐那小姑娘一闪身便跳了进来,手中捧着三两个碗。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瞅着花小麦。
月娇?花小麦霍地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我爹娘来吃酒,我跟着跑来看热闹呀!罗月娇理所当然地嘿嘿一笑,朝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碗碟尽皆放在桌上,郁槐哥瞧见我了,便让我去厨房拿两样菜,端来给你吃。他对你可真好。在外头被人灌酒呢,还担心你饿肚子!
花小麦抿唇冲她假笑了一下,走到桌边朝碗里张了张,果见都是她猜中的那几样菜肴,便也扶起筷子来,毫不客气地吃了两口,含含糊糊地对罗月娇道:幸亏你来了。我早晨便没吃甚么,这会子真的饿得前心贴后背不过,你就这样跑进来,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你指孟大娘?罗月娇只要不涉及做饭问题,在其他方面向来都显得很机灵,俏皮地一歪头,你在火刀村又没有旁的亲戚。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我是你的小姐妹,又是郁槐哥叫我进来的,她能说什么?就算她心中不痛快,大喜的日子,却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嚷嚷起来吧?
花小麦想想也是,也便放下心来,搛起一筷子海参送进口中,皱着眉头咀嚼了两下,吞了下去。
不好吃吧?罗月娇呵呵笑了起来。我吃了好几回你做的菜,嘴也给养刁了,方才吃了一点子,也觉不怎么样哩!不过,你如今嫁了人,趁着眼下还能吃现成的,就赶紧多吃些吧,往后该你做饭。还不知怎样烦呢!
我手艺好,至多不过麻烦点,有什么可烦?倒是你,将来还不知是怎生情形。我想想也替你发愁,啧啧啧花小麦笑着与她调侃了一句,虽不喜这菜色,为了填饱肚子,仍旧是吃了些许,罗月娇又坐在桌边陪她说了一会子话,便又端起菜碗,悄声无息地溜了出去。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花小麦无所事事,床边坐一会儿,又在窗口站一晌,实在闲得无聊,便掰着指头,满心里琢磨那饭馆儿该怎样经营,才能更快速地打响名头,让生意真个火爆起来。办法没想出,到把困劲儿给捣腾了出来。
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晚上,其间花小麦打瞌睡数次,每每觉得神智不清明了,肩膀一歪,脑袋便正正撞在床架子上,便疼得龇牙咧嘴。好容易待得天黑透了,院子外头的喧嚣声终于归于平静,她耳朵里便听见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将将抬起头,便见孟郁槐大步走了进来。
花小麦忽然就觉得有点紧张起来。
真是奇了,相识这么久,她从未怕过眼前这男人,可此刻,她手心里竟有点冒汗,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他,一动也不敢乱动。
孟郁槐是有些酒量的,只是因常要走镖,担心喝多误事,平常基本滴酒不沾。今日大喜,少不得被人多灌了两杯,幸而他是知分寸的人,并未曾醉过去。
他三两步走到花小麦面前,身上那股子清冽的酒香便飘了过来,显然也有些紧张,手掌在身侧团起又放开,许久不曾说话,半晌方抬手碰了碰花小麦那张洗得干干净净的脸颊,微笑了一下:等久了吧?
花小麦点点头又摇摇头,抿了一下嘴唇:还行。顿了顿,又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这问题在心里已经憋了一整天了,不说出来真不痛快啊!
孟郁槐眼中多了两分探寻之意,却仍是颔首笑道:你说。
花小麦深吸一口气:今日你摆席面,花了不少钱吧?那厨子你是从哪儿请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很不靠谱啊?
第一百五十八话 扑与反扑
你
孟某人在这一瞬之间,忽然就觉得有点头疼,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额头。
这姑娘不对,现下是他媳妇了。他媳妇惯来甚么话都敢往外吐,但从前至多也不过是令得他陡生尴尬罢了,可这会子,新婚之夜,她问出来的第一个问题,竟这般大煞风景!
吃的、厨子、不靠谱敢情儿她在这屋子里闷了一整日,就一直在琢磨这些?
花小麦却不知他正在暗暗地咬牙根,见他不做声,便扯着他的袖子拖长了声音:你说话呀
她本不是个爱撒娇的性子,素日也只是在花二娘面前,偶尔露出点娇怯怯的小模样来,还多半是在为了达到目的而耍赖,此刻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