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骚动的情绪在朝堂上隐隐传开,像是地底虫蛹爬肆一般,沙沙作响。
“鞠相,下官知道您是挂心韩国公,但又何必如此著急?”文渊在一旁笑嘻嘻的顶了一句,“鞠相何不听帅元将军跟陛下禀明原委?陛下圣明,是非自有公断,鞠相在这里破口大骂,感情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秋览若心底冷笑,皇帝若是真心维护自己的亲叔叔,只会直接斥退自己,又怎麽会让他当堂拿出证据来?正欲开口却又被打断。
这话说的朝廷上骚乱顿起。
“陛下!”鞠洲跪地,没想到帅元刚刚回朝就跟韩党发难,急的跪地“韩国公忠心赤胆,陛下伐吴又岂会袖手旁观?只是国公常年缠绵病榻,就是一心想要帮助秋将军,恐怕也无能为力啊!”
鞠洲眉目一凛,往御座上看去,但见帝君豔眸含笑,里面却结著一层厚厚的寒冰。
表面上说是日後一并加封,实际不就在指责将军没有攻下瑞阳麽?吴景王狡猾异常,先前秋览若能够一路拿下襄云五州,就是因为打的吴景王措手不及,眼下给了那老贼转圜的时间,日後再破吴地,不知道会平添多少困难!
叶沐风打开文书,看到落款的时日恰好是秋览若求派救兵一日之後,可见韩国叶苏调遣援军相当及时,只是兵马为何会被吴王散兵所灭,实在是匪夷所思。
“陛下,叶苏公子的确派了兵马。”右司马魏冲出列,双手捧上一封文书“陛下请看,叶苏公子得知派去支帅元的援军被灭之後,深知耽搁了陛下东伐大计,连夜递来了请罪文书,望陛下降罪!”
鞠相微微舒了口气,看著朱新胜公公从魏冲手里接过文书递进了皇帝手里。魏冲并不是韩党的人,与韩国公并无交情,更是新帝一手从天子门生里提拔出来的,在朝堂上可谓非常中立正直,有本必奏,毫不偏袒。他拿出来的证据,有百分之百的可信度。
“陛下,臣此次攻不下瑞阳,不仅是因为瑞阳关严防死守,难以攻克。只因臣见军马疲惫,故而修书与吴地毗邻的韩国公,望他出兵,合军两路共克瑞阳。”秋览若语调非常平稳,清冷优柔“然而,韩国公非但闭门不出,还在臣屯兵瑞阳之时处处阻挠……”
“放肆!”一直沈默的鞠相厉声打断他“黄口小儿莫要血口喷人!”鞠相老脸凌厉,在加封秋览若的事情上本来就持反对意见,这下见他竟敢将矛头直指韩国公,顿时心头火起,站出来就厉声训斥。
秋览若眉角微微挑起,眼底恶意不减“本将军已经把吴王的主力全逼在了瑞阳,只是几个散兵,就能把叶苏大军杀的干干净净?”
秋览若站起身,回头看著鞠相,美丽的眸底恶意浮现,看得他心头微凛,“韩国的兵马连本将军都没见到,鞠相倒是消息灵通。”
皇帝的意思这麽明显,文渊竟然当堂来这麽一句,是想找死麽?
秋览若一边的文臣交头接耳,背後都渗出一层薄薄的凉汗来。莫非皇帝不仅对将军起了戒心,连伐吴这样的功绩,也要变成罪过了麽?
皇帝轻轻嗯了声,转眼看向文渊,文渊会意立即冷声反讽“鞠相糊涂了?缠绵病榻的只是韩国公一人,莫非韩地的十万大军,都跟著韩国公一起生病了?”
魏冲语气淡淡的“韩国属地今年天灾严重,河阳大水险些就冲进了韩京,韩王调了大批兵马去救灾,这些兵士疲惫,何况吴王散兵狗急跳墙,一时之间韩军大意被灭,也属正常。”
心态。想来也是皇帝忌惮帅元功高震主,如果让他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公,无论帅元自己心里是否效忠帝君,皇上也是不会放任的了。
“这……”
秋览若眸底杀意立显,长身玉立,垂
“皇上圣明!公子叶苏接到帅元诏书之後,不敢延误,当时就调了兵马前去支援帅元将军,只是兵马还没有到达瑞阳,就被吴王的散兵剿灭了啊!”鞠洲急报,恨恨的瞪了一眼秋览若“兵马虽未到,心意已到,秋将军不领情也就罢了,却为何要在陛下面前混淆是非?!”
魏冲又说“文书可伪造,尸体不能。臣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在韩国到潼关的河阳水边上,确实死了众多韩国兵马,许多将士都没有来得及掩埋。”
“皇上,”秋览若y柔冷凉的声音再度响起“臣深知韩国公病重不能理事,不但给韩国公本人送了信,还一并求助了韩国三位公子,并无一人回应。HAíταńɡSHυщυ.VíP灬”
他含笑的黑眸似是无意扫过鞠相国,“一个小小的瑞阳,帅元围困许久还是未能拿下,朕念你久战疲乏,暂且休整一番也罢。待爱卿日後一举攻破景王吴地,朕再一并加封可好?”
“爱卿,”叶沐风看著秋览若的眼眸里毫无暖意,连语气里都透著寒凉“韩国公是朕的亲叔叔,先皇御封的韩王,岂容你随便指摘!你若拿不出证据,朕可就保不住你帅元大将的位子了。”
皇帝看起来却竟然丝毫也不生气,一手支著下颚笑吟吟的柔声说“爱卿说的有道理,帅元此次伐吴功绩斐然,朕也有意封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