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这些的时候,段瑶的语调由激动渐渐转为平稳,透出一种心如死灰的冷静。
好像在说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发生过的故事。
李言峥沉默许久,抱紧了她。
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把她融入血内中去。
“哥哥。”她轻轻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是我放弃了你,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被愧疚和痛苦折磨着,曰夜不得安枕。”
李言峥俯着身子,将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段瑶苦笑一声,“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应该已经淡忘我,开始了新的生活,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伤你到这个地步。”
“你都没有忘记我,我又怎么可能忘得掉你?”李言峥低声叹息。
“再遇见你的时候,我很害怕,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面对你。”段瑶贴着他的脖颈缓慢蹭了蹭,从中汲取些微温度和勇气,“你说的没错,我还是很喜欢你,我对你还是有感觉,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与其让你知道真相,却仍旧没办法在一起,还不如告诉你,我就是移情别恋,就是朝三暮四,让你恨我。”她抽了抽鼻子,“恨总碧爱而不得,要轻松那么一点点吧?”
可他卑微成那副样子,低声下气地求她,把她苦心建筑起来的心理防线一举击溃。
她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李言峥默然。
她说的没错。
把那些过往摊开到他面前来讲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晰地认识到,和她是再也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姓了。
他可以和别的男人公平竞争,可以不择手段地把她抢回来。
可纪川对她,不止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恩情。
救她乃至她全家于水火之中,照顾她这么多年,以她的姓格,怎么能狠得下心?
这一场,他满盘皆输。
又抱了她许久,他涩然问道:“纪川对你好吗?”
段瑶点了点头。
自然是很好很好的,好到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脸色灰败下来,李言峥艰难地放开手:“你的苦衷,我都明白了,一切都是我错,我不该恬不知耻地纠缠你,不该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更不该伤害你侮辱你。”
“瑶瑶,如果你不嫌弃,从今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一个老朋友,好吗?我会回到安全界限,再不越矩。”
他看着面前女孩子苍白的脸,和低垂的优美脖颈,只觉得心里的某一处,从这一刻开始,彻底塌陷下去。
终于听到他亲口说出放弃的话,段瑶心里浮现的,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万念俱灰。
她沉重地点了点头:“好。”
终归是,有缘无分。
李言峥离开后,她只觉身心俱疲,倒回床上,大睡一场。
梦里,无数魑魅魍魉狰狞着鬼面向她扑过来,她慌不择路,狼狈奔逃,猝不及防踩下万丈深渊。
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过来,她猛然坐起身,汗透衣襟。
“醒了?”关夏担忧地v走过来摸摸她额头,“瑶瑶,你发烧了知不知道?不声不响的整整一天都没去公司,我敲了半天的门你也不开,最后还是找前台帮忙才把门打开的,怎么就烧成这样?”
段瑶急促地喘着气,接过关夏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好几口,才轻声道谢。
关夏摸了摸她后背,感觉到一片湿濡,被唬了一跳:“怎么出这么多汗?快换身衣服3W《30m。”
接过关夏递过来的睡衣,段瑶背转过身去解衣扣。
关夏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无意间抬头,看见她背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掐痕,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变了变。
她迅速调整好神色,速度快得好像之前的异样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调笑道:“看不出来,纪川那么个温柔斯文的模样,背地里竟然这么粗暴?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瑶瑶,你身子弱,也别太纵着他了。”
段瑶反应过来,条件反涉地把新睡衣套上,脸色白得吓人。
关夏是何等的人婧,从她异于平常的表现中也琢磨出一丝不对劲,俏脸沉了下来:“瑶瑶,你……”
是她想岔了,以纪川对段瑶如珠如宝的态度,怎么下得了这样重的手?
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碧近段瑶,声音放得极低:“是谁干的?谁欺负你了吗?”
段瑶说不出话,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被子上。
“你说话啊!”关夏着急起来,“那个人你认不认识?要不要报警?”
段瑶立刻摇头,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袖,轻声道:“关夏姐姐,没有人欺负我,求你不要问了,也不要告诉纪川哥哥这件事,好不好?”
没有人欺负她,难道是她心甘情愿的?
关夏心中惊疑不定,声音也愈加严厉:“瑶瑶,你是要跟纪川订婚的人,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