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姬氏一族聚居地。
五月,明明已经过了烟雨朦胧的时节,但自从家族里那位少爷回来之后,这纷纷烟雨就不曾停过。
哪怕是姬氏一族对这样的气候早已习惯,多出来个把月的阴雨连绵,却让他们不由得心生烦躁。
五月,五月。
无月,无月。
刚好与那位少爷近乎相同。
族里有些地位的老人都说,这天上的雨呀,是为无月少爷鸣不平的泪。
没经事的少年郎们追问。
老人们讳莫如深,却架不住连番追问,徐徐说道:“当年病逝的主母五月诞子,五月又称炎夏,族内以水为尊,族长因此不喜,认为它是毒月、恶月,主母却觉得它是始月、皇月。这一辈嫡系以月命名,两人为无月少爷的名字争执不休,最后惹得族祖出关,他看了一眼孩子,却定了一个众人都不曾料到的'无'字。”
“族长觉得'无月'在咒他没有其他孩子,主母认为'无月'并不贵重,失了体面,都不同意,却被族祖强行压了下来,只留下八个字。”
“哪八个字?”
“月盈则食,无则始生。”
少年郎们还想追问何解,却被老人们赶出去准备祭礼。
是的,今天是为回归的少爷进行祭祀大典的日子。
这祭祀大典,又称为觉醒仪式。
向来姬氏一族的祭礼三年一次,成年后生们会在这一天集合在一起前去参加祭礼,深度觉醒自己体内的血脉。
自古以来,错过日子的后生会再等待三年参加下一次的祭礼,哪怕他权势再高,也无能为力。
今日,偏生它就破了。
为了无月少爷未完全觉醒就显化而出的那条尾巴。
他们看了看族内举行祭祀的湖中心,又看了看那座接近外院雕花楼阁,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老祖宗,您说的无月,到底是没落的征兆,还是新生的开端呢?
雕花楼阁中,无月正静静地倚在窗边,目光在外面的绵绵细雨上却毫无焦距。
这位引爆中州七族强势回归的姬氏嫡子,将同时间回归寻氏一族的寻灵儿压得黯淡无光,作为整个风暴圈的中心,他此时竟像是在发呆。
阁楼下为了祭礼忙活的族人匆匆进出,可每一次路过,看到少年凭栏而望的俊俏模样,哪怕是男的,都不由的惊叹,更遑论楼下的侍从多为女性,见对这样风华绝代的主子完全没有抵抗力。
少年不曾理会别人目光,目光洒在虚空中,有一些迷茫。
“姐姐,要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真是无情呢,”
阁楼内走出的白衣少年轻笑,他眉眼清隽,长发用玉冠束起,额边两缕前发垂下,眉心一点朱砂痣带出一丝不自知的风流,一袭简单的白衣都被他穿出了别致的雅意。
可惜少年郎眼神无光,手杵一根翠绿竹杖,竟是一名盲人。
他面向无月,有些铅灰色的瞳孔盯着地面上泛着道韵的“殷千菱”三个字,道:“满族的人都在为你奔波劳累,你自己身处在母亲惨死的居所之内,居然还在惦记着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姐姐。”
“姜子瑜,”无月转过身来看他,潋滟的桃花眼中瞳孔像兽类一般竖起,带着掩饰不住的冷意与肆虐:“我如何想,与你何干。”
被唤作姜子瑜的少年挑眉,也没被少年的戾气吓退,像正常人那般走到案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徐啜饮:“我也算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你连自己身体都不顾及这般修炼。”
提到那人,所有与她有关的影像都在脑海中闪过。
无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有些狰狞的竖瞳已经消失不见,他唇角勾勒出一丝浅笑,却不回答。
“嗯?”
姜子瑜放下茶盏,从地面上蔓延出几根极为细小的藤蔓缠绕到了无月的手腕上,半晌才有些惊叹:“光是提及此人,就能平息你在体内暴虐的血脉气息,若是她在你身边,这试图掌握你身体的海妖之血,怕是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除了眼前的姜子瑜,还无人知晓,无月在妖月秘境中竟然扛过了所有的考验,拿到了那一层妖塔镇封的至宝——海妖精血。
或许燕追知道,但远在千里之外的妖仙显然并不会说与人听。
对燕追而言,自己本身就是至强血脉之一,对于同级别的海妖之血,他研究过,却并不在意。
友人之物,有缘者得之。
但是这团精血对此时的无月来说,利弊共存,若是稍微弱势一点的族人,早就被肆虐的精血影响,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在姜子瑜看来,姬无月其实就是一个怪物。
他的意志力极强,自行抵抗解除封禁的海妖精血都能保存神智,在自己的帮助下,若是徐徐图之,这团精血被他全然吸收绝不成问题。
可姬无月却为了一个人,选择了最疯狂的直接吞噬,就是想让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