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闲轻笑一声,就往外走:“侯爷注意言辞。”
“怎么不至于。”裴熠说:“账本里记得可不是小事,酒菜是皇上亲赐的,谁敢查皇上,至于这毒,多半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只不过是想乘此机会让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账本。证据没了,威胁也就没了。”
不待裴熠开口,霍闲便对司漠说:“请人进来。”
听着裴熠毫无遮掩的坦白,霍闲倏而笑了,说:“啧,我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新年的谒都,满城灯火,烟花燃亮了整座皇城,天熙帝与妃嫔宗亲饮乐守岁,挽月公主的婚事因太后身体抱恙足足耽搁了有小半年,到了除夕萨沙亲自求娶,天熙帝才应下这门亲事,东都欲与大祁修好,那是好事。
“分岁酒阑扶醉起。”裴熠状若不经意地说:“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对侯府避之若浼。”
:“下毒这样的事总是有迹可循的,况且账本还在我们手里,她何至于......”
裴熠说的对,这账本太重要了,沿着账本上的记载,查到是迟早的事,所以这个威胁不能留。而侯府的丫鬟名为皇上赏给定安侯府的,实际他已经知道,这二人是丽妃挑的,丽妃家族势微,在前朝并无可以倚靠的族人。
霍闲听了裴熠的话,皇宫的御酒他并未碰,裴熠倒是喝了不少,纪礼也陪他饮了些,不过纪礼更喜欢雁南的霁月,只是御赐的酒后劲足,他没喝两杯多少就有些醉意,裴熠着人送他先去房内歇息,吩咐人等他醒来再送茶水进去。
他近日在府里闲了多日,这会儿起了逗弄霍闲的心思,轻佻的说:“侯爷对自己人想来厚道,其实原本也不必将你卷入进来,只是常听说夫妻是要共患难才能长久。”
霍闲听了他的话,心中微微一愣,当下却转身往外走:“既知无毒,多此一举岂不叫人起疑心。”
小厮仿佛猜透他心中所想,恭恭敬敬的抬眸说:“公子有请......”说到此处他,视线一转,落到修竹身上,颔首道:“有请谢公子往玉楼一叙。”
“阿京是信你才二话不说就去了的。”裴熠笑道:“周逢俍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认为曹旌将账本交给他情有可原,而在我抢走账本后,他也会相同这是意料之中,而这一切都只能说明这账本一定是真的。”
霍闲不理他的调戏,说:“你布这么大个局就是为了把刑部和太后送上一条船?”
上次的事叫人胆寒,他不得不冒着被人起疑去做。
裴熠说:“侯爷也不是人人都看得上。”
而对天熙帝而言,将挽月嫁去东都,既免去战事,太后的算盘又落了空,这算是一举两得。
门一开,迎面便是一阵寒风,霍闲将衣襟拢了拢,于他而言长久一词不是易事,夜晚的寒风裹挟这湿冷,霍闲穿的有些单薄,在屋内有炭炉供着,尚不觉得冷,可出了门,便是阵阵寒意。
裴熠起身绕开书桌,走向后头的书架,霍闲跟上他,须臾后,他抬首看向与他视线齐平的书架,霍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他们可没有阿京那么好骗。”
来人是萧琼安近身伺候的小厮。
裴熠再次看向他,明白萧琼安着他前来,应当不止为了送酒,于是便问:“萧公子是否还吩咐了别的事”
太后本欲将他许给成安王,她想要的是北威军,而并非任何一个她所不能控制的外戚军权。
“萧公子有心了,怎么让你送来了。”萧琼安身边不缺送酒的人,没必要让他来,记得初见萧琼安是在掬水月,那日裴熠依照庄策的指引,去祭拜乔衡的衣冠冢,那条险要的小路他事后派人查过,附近并无其他路可通行,二萧琼安的腿伤亦是真的,那当时便只又一个可能,就是他身旁跟着的那个貌不惊人的小厮的功劳。其实在萧琼安坦白自己身份之后裴熠也曾想过,他能在谒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人护着。
霍闲看着修竹,含着笑说:“萧公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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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熠紧随其后,边走边解开肩上的大麾,从后头给霍闲披上,说:“秋大夫已经找到解开虎骨印的办法,在此之前你每月须得来让他给你看诊。”
纪礼才离席,司漠便从外头进来,他掸去肩上在碎雪,在门口说:“侯爷,萧公子派人送来了两坛酒,在门外候着。”
外头风雪一直没停,来人在门口的氍毹上占了好一会儿,等到箭头的雪和鞋底的污泥都干净了才上前依照礼制给裴熠行礼。
“所以你摆的宴席叫请君入瓮?”霍闲有点儿懒散,连神情都有些涣散,可就是这样却还是勾着裴熠移不开眼。
裴熠挑眉道:“他们本就在一条船上,吏部去了个娄廷玉,周逢俍只差点儿推波助澜,他为了账本连军侯都敢动,皇上能不忌惮他这刑部尚书?”他说着便侧身看向霍闲,又提醒他道:“你用的餐具是让秋大夫检查过才上的,宫里赐的酒菜你不可动。”
“我?”修竹双眉一沉,似是有些恍惚,他指了指自己对那等候的小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