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张向群走在最前头,知道后面母子俩还有话聊,对程栀说:“小栀,我们先上车。”
车子拐弯,进入另一个隧道。
“管我干什么,去睡你的觉。”
张向群说:“去国际班也好,就在家门口读书。”
程栀知道是什么事,程芸最近忙着开辟服装业务,忙得不亦乐乎。
车厢里很快漫上烟味。
告别陈映之,张越走向边上的黑色奔驰。他在车边停顿了两秒,拉开后座车门。
张越上车后就按下了窗户的按钮,让新鲜空气冲进来。张向群发动车子,边问他:“你妈是不是和你说了去国际班的事情?”
程栀没有多问,点头,“好的。”
她敲门,得到张越的允许后才开门进去。
张越怕她还记着那个什么师兄什么清华,装作不经意道:“考厦大吧。”说完露出一个笑,抬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发顶——他最近新迷上的小动作,“继续做我学妹?”
陈映之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说:“这些先拿去花,钱不够了就和我说。妈妈走了。”
张向群莫名觉得胸口不舒服,不知道是怀念过去还是因为看见陈映之离开自己过得越来越好,连此刻她平心气和的问候都不能如常答复。
程栀微微撅起嘴,轻声抱怨:“头发乱了。”
她真诚道。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学校被用来当作考场,程栀不用上学,留在家里看书。
单子,陈映之的名字在闽南商会越来越响亮。
“程栀。”
程栀拉住转身的他。
程栀回头。
窗外车流变成一道道虚晃的细丝,像被具象拉长的岁月。张越想起什么,转头,程栀正默不作声地望着另一边车窗。
“明天加油。”
张向群和程芸也在家里,听说这两天张越都是陈映之接送。只有考最后一科的时候
张向群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母子俩,各种复杂情绪在他胸口缠绕,逼得他忍不住靠抽烟来缓解。
张越应该是所有高考生里压力最小的一个了,虽然也临时抱佛脚读了些书。
程栀犹豫了一下,说:“没想好。”
“嗯。”张越抽出程栀手里的课本,满页英文看得他顿失兴致,又塞回她怀里。程栀没再继续往下看,把书收进书包。
绿茵草地上落了几滴因为少年自尊而不能对人言说的委屈泪。
临近考试,家里的氛围紧张不少,程栀自从上一次打碎牛奶杯后再也没在睡前给张越热过牛奶,今晚却破例,又给他热了一次。
程栀悄悄屏气,也不敢说要开窗,只有在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才换两口气。
玻璃杯还有些烫手。
“最后时间努努力。妈妈已经给你找好门路了,但你还是要有个分数知道吗?”陈映之拍了拍张越的肩膀,叮嘱道。
“哦。”程栀说,“你也早点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
“嗯。”张越凝视她新染的头发。
“你呢,考哪?”
张向群听见张越的问话,也想知道程栀的目标,扫了一眼后视镜。
放学后程栀在校门口等他们,她没有见过陈映之,自然不知道远处那个和张越亲昵并走的女人是谁,不过心里却有点隐约的猜测。
破碎的昔日叁口由陈映之主导,找了一块空地,放飞蓝白色鼓鼓胀胀的气球,倒是都忘了梁欣桐。
陈映之看了眼时间,“改天吧,等你高考结束,妈妈带你出国玩。”
张向群先开口:“晚上我带你们去外面吃,你阿姨有点事。”
程栀原本坐在门边,见他开门上来,不得不往边上挪了挪屁股。
程栀其实想说的是就这一晚了,再突击也没有用,不如积攒精力明天应考。但看他难得这么积极,就没打击他。
张越勾勾嘴角,笑容在灯下明朗帅气。
张越放下手里的语文书,站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接过。
“张越。”
“张越,喝牛奶。”
她坐在后排,张向群也上车坐到了驾驶座。继父继女独处时的气氛是无声中透露出的尴尬与疏离,程栀从包里翻出了一本全英课本,继续巩固老师额外布置给她的课业。
结婚前,他爱的就是她果断坚决的性格,只是婚姻让这些优点变成了枯燥生活里的引信,点燃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张越是向来不管他们生意上的事的。
张越无所谓,他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知道了。”
张越低头,灯光里看见她带着莫名情绪的眼神。
梁欣桐也没有勇气再去追逐他们——看,张越爸妈哪怕是离婚了,为了他也愿意短暂相聚,而她爸妈呢?
“妈,”张越喊住她,“不……一起吃个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