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雪说的每个字都是真话,但这些话究竟花了多长时间她才明白呢,鹿言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鹿言冷不丁听到她提鹿家人,心脏像被一根针刺了一样,疼得她嘴唇发白。
爸爸妈妈,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呢。
大哥二哥和三哥呢,他们还好吗?结婚了吗?有小孩了吗?嫂子们的性格好相处吗?
鹿言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过去的几年里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的问题,现在都像是潮水一样,波涛汹涌地朝她奔来。
但她不能问。
早在六年前,她就选择了抛下他们,如今还有什么资格问呢?
鹿言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只温暖的手掌。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鹿雪干净的眼睛,和专注的目光。
“不管你想做什么,大家都支持你,但是鹿言,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不要像她一样,差点浪费了两辈子的时间来寻找这个答案。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一天之内,出现的第二个这么对鹿言说的人。
她最后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就起身上了二楼。
鹿雪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没有再试图去说什么。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慢慢想清楚,旁人什么也帮不了,就像自己一样。
夜快深了,嘉宾们都在房间里休息,走廊上只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某间房的门口等待着她。
鹿言暂时放下了那些复杂的事,朝他走了过去。
听见她的脚步声,安成星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再确认一下,我这件衣服真的还能回到我手里吧?”
他促狭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鹿言顿时瞪了他一眼,两三步加快速度走过去,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那件衬衫。
上面还湿着一大片,看到它鹿言就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上又烧了起来。
她恼羞成怒,抬头看着他,蛮不讲理地说:
“一件衣服而已,不还你就不还你,你还能怎么着?”
是啊,一件衣服而已。
她从他身上拿走了的,哪里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可这么多年了,他从不敢开口叫她还来。正相反的是,他宁愿她再回过头来,肆无忌惮地索取更多。
永远都不要还给他,才最好。
“那我得再买几件了,以备不时之需。”
安成星笑得坦然,一双眼睛里写的都是他想的,不遮不掩。
鹿言被他说得脸都红透了,还要张牙舞爪地反驳:
“买个屁,不需要!”
她说着就飞快转过身,一溜烟儿似的跑回了女嘉宾那边的走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房门,走进屋,再关上门。
以为这样就能假装无事发生。
安成星靠在门上,笑得藏不住声音。
直到对面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一身黑的高大男人走出来,用那锐利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安成星温和地回以点头,从容不迫。
席江眯了眯眼,嗤笑了一声,关上门走出来。
“螳螂捕蝉。”他不咸不淡地落下一句话,从安成星面前走过。
安成星面色如常,温文尔雅地回了句:
“笨鸟先飞。”
席江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走廊,下了楼。
他可不是这帮矜贵的公子哥们,吃饱了就睡,无事可做。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无聊的节目拍摄上,晚上再不抓紧时间把落下的训练补回来,等回去以后就离退休不远了。
他还没存够棺材本,连老婆都没抢到手,可不能这么早退休。
回房间的鹿言一路跑进了浴室里,拿冷水洗了两把脸,才把滚烫的温度给降下去。
她的动静有点大,惊醒了半梦半醒的助理文馨。
“小言姐,是你回来了吗?”
文馨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喊了一声。
鹿言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回道:
“我出去散步了,洗洗就睡,你先睡吧别管我。”
文馨总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拍摄的时候就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吃晚餐的时候也怪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这么想着,文馨回卧室后就例行公事地给经纪人何玫打了个电话。
按时汇报情况是助理的主要工作之一,毕竟艺人大多都很任性,助理做不了主,经纪人要是经常不知道艺人的动向,到时候出了问题就晚了。
文馨也不是打小报告,就是说了句鹿言这两天不是很开心,让何玫知道一下。
何玫那边忙得要死,这节目的热度出乎所有人预料,公司都被吓到了,半夜紧急调动了宣传部和公关部起来开会,会议重点就是如何让鹿言在这档节目上逆袭翻身,实现口碑的逆转。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