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如果你使用‘杯中儿’仪式,但却没有在里面加入自己的遗传物质……”
安南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那样的话,孩子应该会和我完全一样吧。毕竟在仪式上,这算是持杯女和我的孩子。”
“没问题的,安南。我对这个仪式进行了优化。”
卡芙妮轻声答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那杯中的孩子,的确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这样啊……那就好。”
安南轻声道。
无需睡眠的他,如今都感到有些困倦。
他们两人都穿着睡衣——卡芙妮是有着茶褐色的明黄色毛绒睡衣,而安南则是如同衬衫般单调的浅蓝色丝绸睡衣。
两个人就仿佛身处不同的季节、不同的纬度一般。
安南正在卡芙妮身后抱着她,如同抱着温暖的毛绒熊、或者个子很大的狗狗一样。
恶魔之血带来的温度,让卡芙妮变得异常温暖……正好和安南身上的寒气中和。如果安南是普通人的话,就算卡芙妮极力收敛、恐怕安南也会被烤到口干舌燥。
而如今,安南已经失去了冬之心。
他的血液不再那么冰冷。
不久之前的安南,血液就如同真正的霜鳞之龙一般,滴落在地上就能溅起寒气、让房间内的窗户瞬间结霜——作为黄金阶的“亚神”,他从种族上就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了。
光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触到安南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可能会被瞬间冻伤。
但现在的话……
更换了心脏,安南如今大约是“心脏”的位置中,涌出、泵到全身的,是无限的光。
虽然皮肤还有些冰凉,但已经是有些体寒的普通人这种程度了。
安南那被卡芙妮握住、藏在她的衣服之下,被卡芙妮按在小腹之前的双手,已经被卡芙妮身上的温度暖到了温热的程度。
而如今的安南,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从背后抱着卡芙妮。
他安静、平稳的呼吸着卡芙妮柔顺的黑发散发着的清香,感受着卡芙妮胸口有节奏的起伏,感受到了一种什么都不需要思考般的宁静与安心。
这让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努力着的安南,终于能够停下来,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就如同卡芙妮昔日的愿望一般。
她心知自己无法在安南擅长的领域上帮到安南……但至少她可以减少其他的方向上安南遇到的麻烦,替安南分担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比如说对政务的处理、又比如说人际关系的维护,以及在安南意识到疲劳之前,让他就这样什么都不想、抱着自己感受平静。
——当自己的所爱之人,是能够拯救世界的勇者之时。
哪怕不能与他并肩作战,但起码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分心、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在这个基础上,她也要让自己强大到能够让安南放心战斗,而无需担心在后方的自己被绑架、被掠走、被刺杀。
卡芙妮做到这些事之后,意识到自己还有余力。
她就开始试着分担安南的其他压力。
对于安南来说,凛冬大公的身份其实是一种压力——除非是昏庸无能、没有责任心的人,否则越是上位者、承受着的各种压力和工作强度也会越大。而最上位的人,压力也是最大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不仅要自己解决所有问题,还要帮下面的人处理各种无法完成而送到这里的问题。
对于凡人统治者来说,这是足矣消磨他们一生精力的“事业”。除此之外,就很难再关心别的东西并得到成就了。
但那些统治者,无非也就是喜欢绘画、写诗、做些手工活而已。
安南的“副业”,却是比大公之职责更重要的“救世”!
——然而,如果把大公的身份丢到德米特利身上,也会出现新的问题。
因为安南的这位大哥,根本没有那么强的能力统治一个公国。
“——他是优秀的将军、大臣、顾问,但唯独不是统帅、不是君主。这就是伊凡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继承大公之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想的太多、忌惮的东西太多、想保护的东西太多。”
这是安南之前对卡芙妮聊过的话题:
“德米特利缺少足够的魄力,又有过分强烈的责任感……这让他难以在拥有十足胜算之前发起试探性的冲锋、也会让他不愿舍弃任何他觉得重要的东西。
“这种执着不能算是坏事。但问题在于,他不希望舍弃的同时、却又给不出一个能够皆大欢喜的方案。只是固执着死撑,竭尽全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努力的修修补补、维系着一切。”
如同被才能诅咒着的某人一样。
德米特利的问题,也正是因为“才能不足”。
如果从来就没有伊凡,没有玛利亚,没有安南。
那么他倒是不会如此纠结。因为他可以确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