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炎方道:岳家没有这样的技艺。
那她是从何而来的想法?若是机杼姐姐教的,那机杼姐姐又是从何而来的想法?岳揺纺问。
岳炎方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们父子当年藏私了,没有将真正的绝学教给你?
岳揺纺赶紧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很好奇,若是双面异色绣的想法真的得到了证实,那必然是刺绣史上最大的成就!而若是这样的成就出自咱们岳家,那
岳炎方道:若这想法是姐姐想出,又传给乐娘的,那是姐姐的本事。她自断了手指,便与岳家的一切都无关了,所以她想出来的东西,也不属于岳家。同理,乐娘姓曲,自幼便没受过岳家的指点,不管成败都与岳家无关。
提及岳机杼断指的事时,岳揺纺的目光闪了闪,过了会儿,道:机杼姐姐是岳家人,学的是岳家的刺绣。不管这想法是从何而来,总归是受了岳家刺绣技艺的启发。而外甥女的技艺又是从机杼姐姐那儿继承来的,也就是说,其刺绣的技艺本源就是岳家的。
岳炎方没说话,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的谈话结果如何,林氏是不得而知的,今日见岳揺纺跟曲清江之间的气氛不对,她便在想,是不是因这双面异色绣,她们发生过不快。
林氏没有把岳揺纺与岳炎方的谈话内容告诉曲清江,毕竟那些话听起来,可能会让她不快。
曲清江道:我确实跟堂姨提过这事,不过她觉得我的想法太异想天开、不切实际,认为我还是该脚踏实地精进刺绣技艺才是。
林氏有些诧异:她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从乐娘的话来看,揺纺并不是很认可双面异色绣的想法,那为什么还要跟夫君提这事?
曲清江嗯了声,道:不过这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免得伤了和气。
嗯,也是。
林氏不再提,不代表别人不提。饭后,岳炎方问起了这事。
曲清江看了岳揺纺一眼,以为岳炎方也要批评自己不切实际,无奈道:
我知道双面异色绣很难绣出来,但不管是刺绣还是别的技艺,都是会一直被创造的,创新永无止境。就说这针法吧,一开始也只有几种,后来不也是创新与发展出了十几种?所以说我是异想天开也好,不切实际也罢,我都想去尝试一下。
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岳炎方道:我没说你的想法不切实际,只是想知道你已经琢磨到了哪个阶段了,是刚开始冒出来的念头,还是说已经付诸行动?
曲清江愣了下,道:我研究了两三年了,但还没什么头绪。
异色岳炎方自己在脑海中用诸多阵法来尝试如何才能使得同一幅底料上,如何才能绣出不同色彩的绣作。最后思来想去,他也找不到任何可行的办法。
那你用心钻研吧!岳炎方是没什么精力去琢磨这些的了。
从岳家离开后,曲清江始终都想不透岳揺纺的态度,她跟赵长夏吐槽:堂姨先前认为我双面异色绣不可能存在,还说我的想法不切实际。我以为她是痛心我想走捷径或走弯路了,才会疾言厉色地批评我,希望我能把心思放在普通的绣作上。
可今日舅舅跟舅母并不认为我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他们在与我说这事时,堂姨却没有继续站出来批评。
赵长夏问:你很介意她的态度?
我只是觉得她若是认可了我的想法,那就不该再对我摆脸色她若坚持己见,对我表现出失望或怒其不争,我都能理解。唯独她今日的反应令我琢磨不透她的态度。
赵长夏道:娘子无需多想,她或许只是纯粹地嫉妒你。
曲清江:
她剜了赵长夏一眼,嗔道:与你说正经的。
娘子为何觉得我不正经?我知道娘子心善,不愿意将人往坏处想,可芳芷当初也说了,她一开始对你的态度很是和善,甚至还打算指点你的刺绣技艺,可在你说出双面异色绣的想法后,她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曲清江打岔:何为一百八十度?
赵长夏一噎,就是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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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夏继续道:她就算对你再失望,再怒其不争,也不会如此毫不留情、没有征兆地批判你。退一万步,她真的只是觉得很失望,要不是对你赋予希望,那她铁定不会失望的对吧?毕竟没有寄予希望,又怎会失望呢?
所以她若真的爱惜你的才能,便必然会关照你。她不会只批评你,将你的想法贬得一无是处;她会再鼓励你,给你指出另一条路,或者将你引回正途,而不是想要打击你。
可见她一开始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探你的技艺如何,若是威胁到她了,哪怕你不提双面异色绣,她也会找机会发作。
还有,今日在岳家,她对你再失望,也不会不管你,过了这么多天,早就气消了。或许还会通过舅舅来调解你们之间的气氛。可你也看见了,她不仅毫无与你修补关系的意思,还继续想借着你表姐的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