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
安安怔怔的伸出手触摸脸颊,触摸到了只有温泉濡湿的雾气以及她不知是因为水温还是害羞而变得滚烫的脸颊。
以藏向庭楼走去,披上浴衣之时,胯间紧贴着大腿的白色浴巾掉落在地上,他拿起木质桌上的折扇,背对着她慢慢的说:“我没有神楽铃,就用扇子代替吧。”
湿润的发丝铺在他的后背,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以藏面对着安安,笑容有些腼腆,而后缓缓闭上双眼回忆着记忆中,在污浊贫瘠的泥土地上,温暖干燥的火堆旁第一次见过的神乐舞。
屋外的嘈杂热闹从他的耳旁剥离开来,世界似乎归于一片宁静祥和当中。
他听到微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蟋蟀停留在草尖的鸣叫,女人绵长又轻缓的呼吸声……渐渐将他带去久远、泛黄又艰涩的过去。
弟弟的手指拨弄琴弦的欢快节奏掩盖了两人肚子饥饿发出的咕噜声,冷漠、高大的陌生人从他们身旁穿过,投下的阴影如一座山压的他们将尽喘不过气。
街上小吃摊的叫卖、纷飞飘舞的樱花、琼楼玉宇人声鼎沸,他们所处于最繁华的街道,却并不属于这里。
以藏艰难的抬头仰视着那刻着繁复华丽雕纹的高楼,阳光很大,刺得他眼睛疼,好似是无法直视的高高在上的神明,而那楼里传里的欢笑、布料裂帛与酒杯破碎却是在嘲笑他们。
他拿着劣质的纸扇跳舞,因饥饿而虚浮的脚步,因饥渴而干裂的嘴唇,和服上印着的团花被洗的泛白,但他却不能停下脚步,即使没有人为他们停留,施舍半分怜惜。
卖艺跳舞,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
饥饿就像是一匹散发着幽绿凶光的饿狼,不停追赶在他们身后,只要他们停下一刻、一秒,他们都会被撕咬成碎片,像垃圾一样丢进乱葬岗内被野狗啃噬。
而在那乱葬岗中却意外的燃烧着生命之火,尽管只是渺小到风一吹就会熄灭的火焰,却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以舞蹈的形式燃尽最璀璨色彩。
温暖、幸福而又静谧的色彩。
以藏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因为那匹狼已经被御田大人斩杀,以往觉得永远无法抵达触摸的高楼如今却已渺小到沧海一粟。
但以藏却想让她看自己跳舞。
舞蹈,不仅是为所爱之人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更是将他的心,一点点的、慢慢的彻底剥给她看。
他的过去,有着太多的艰涩与不堪。
可如今看来,也是甜蜜的。
因为以藏透过印着牡丹花的纸扇看到了她眼中深深的痴迷与向往。
她是第二个为他的舞蹈而驻足的人。
——“神乐舞是为神明观赏的舞蹈。”
他曾说过的话,在耳边不断徘徊,好似是要深深烙进灵魂一般。
安托瓦妮特,
他的神明。
“真好看啊……”
安安明亮的金眸里满是痴迷以及赞叹。
被她这般明晃晃又炙热的视线紧紧粘着,直白的话语夸赞着,以藏难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
安安手托着腮帮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以藏,要不你教我跳神乐舞吧!”
贝克曼曾手把手的教过她跳宫廷舞,舞姿大多华丽而优雅,却不似神乐舞一般透着如皓月般的圣洁。
教她跳舞吗?
以藏没教过他人跳舞,但若是安托瓦妮特,他可以试一试。
以藏矜持的点点头,“可以。”
安安双眸刷的一下亮了起来,连忙起身捡起睡袍披上,快步走到以藏的身边。
以藏下意识想要走过去扶她,可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安托瓦妮特就已经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眨巴着清澈的水眸,满脸期待,以藏只能干巴巴的说出一句:“小心点,别摔倒了。”
安安却并不在意,没心没肺的道:“不会的,我不摔倒的。”
以藏似是妥协般的的轻叹一声,将掌心的折扇递给她,“拿着吧,我教你。”
折扇上印着花团锦簇的牡丹以及蝴蝶,合闭时牡丹含苞,蝴蝶停留,折开时牡丹盛开,蝶翅扑闪,安安倒是一次玩这种东西,新奇的来回折开纸扇,玩的十分开心,若不是以藏握着她的手,她还可以在玩一会儿。
以藏濡湿的鼻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处,耳畔传来的嗓音悦耳低沉,带着细微到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及缠绵。
“准备好了吗?”
以藏问道。
安安心脏莫名一紧,语气紧张到磕磕巴巴的,“好,嗯,好了……”
本来安安以为神乐舞非常简单,因为她看以藏跳过一遍,动作舒缓、柔美,也格外的简单。可是轮到她跳的时候,才发觉这神乐舞简直就不是人……哦不,龙跳的舞。
由于神乐舞最讲究的是那恍若神女般的圣洁感,所有动作都是极其缓慢的,对于安安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