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掉了淋浴,擦拭掉身上的水汽,换上了睡衣,拿起了一直搁置在水池边的手机。
无论母亲有没有发来暗示,这种过于孤单与悲伤的状态也终将发生改变,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她一愣,不免停止了开酒瓶的动作。随之,心底充斥着莫名的烦躁感。
【思思:白伊,你要等我回来。】
其实白伊心底明白,母亲并不是真的希望自己尽快结婚生子,不过是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个人嘘寒问暖。
青柠味儿的莫斯卡托,起泡量并不高,甜度也低,加冰之后,口感十分清爽。
事实上,白伊本身也快厌倦了这份孤寂。
人,始终都要活在现实里的,而不是幻梦里。
这次的舞台剧目,她所演绎的女主人公黄峨,窗前苦等叁十载,最终也不过是换来丈夫客死他乡的悲讯。
她抓住手机尾端正按下语音键的手,不住发抖。
脆弱的女人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一只手掩着面,终忍不住呜咽出声。
在微信里热情殷切的友人并不少,或男或女,贴心闺蜜也有那么叁五人,不时向自己打探那方面的消息。连一向开明派的母亲居然也明目张胆地催促自己。
对吧?
啦的注水声。
一条条翻看着朋友和同事们发来的各类讯息,并一一回讯。
陆洄无声冷哼着,撩起窗帘一角,闪身进了客厅。
就在这座房子的主人回来前,她已经观光过女人的盥洗间,并征用过对方浴室中的淋浴。
白伊鼓足勇气点开了置顶的头像,却瞬间湿红眼眶。
她迷迷糊糊地想,自从今夜回来之后,就连泡澡都有点心不在焉。
她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去询问。
陆洄轻声一呵,正想着一会儿看那个叫白伊的笨蛋美人如何惊慌失措的冲出来,便听到一阵压抑凄迷的哭声。
不过简简单单十个字,明明很容易……但,无论如何,白伊都说不出口。
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鹿与思的确通过了安检并登上了那趟航班,没有任何滞留或者临时更换航班的可能。
尽管,鹿与思的父母与邹昭都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已经不用再等了。
陆洄活动了一下自己左手手腕,五指屈拢,随后用拇指一根根压过其他四根手指的指关节,发出咯咯骨响。
浴室的地面不可能干得那么快,所以她特意打开暖风,吹了好一会儿,但还是留下了边角湿痕。
如果她的那些跟班们看到,一定会马上确认——大小姐在生气。
最终,机身滑落,掉进了水池里,就算是有防水功能的电子设备,也经不起同时发生激烈的撞击。电子板短路,手机在水池中黑屏,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白伊,倒还有点品味——陆洄在心底妄自下
在她的半路老子陆道安去世之前,她都只能是大小姐,毕竟,现在是在首城,而不是在西南。
——鹿与思,我不想再等你了。
空难,飞机残骸都难以拼凑,更别说是上面的乘客和机务人员,自然尸骨无存。
那就希望这个被大批网民吹“腰功一绝、尽态极妍”的女人,能给她带来一些值得回味的体验吧。
正坐在黑暗的餐厅水台后,刚刚找到餐用毛巾捂住酒瓶口准备开一瓶香槟的女人,听到了自紧闭的盥洗室门内出传出的异动,挑了挑眉。
谁知,这位被誉为教科书级别顾盼生情的东来剧院首席舞者,根本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花瓶。
白伊从浴缸里跨了出来,又进行了冲淋。
陆洄这么想着,心情瞬间转好,她轻蔑地翘起一边唇角,用毛巾扭开了香槟的瓶盖。
人类,是始终不能长时间依靠做梦来充实自己的生物。
只要稍加留心,屋子的主人就可以察觉到与平时的迥异。
【:嗯嗯~思思快回来!我去接你!】
“啵”的一声,有毛巾的遮掩再加陆洄的动作格外轻缓,声音并不响亮。
陆洄生气时,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鲜少有表情,面上表现得格外平静,一如现在,让人瞧不出个冷暖。连平时格外有侵略感的一双凤目,都似若无神。
她故意留下那些痕迹,就是想让那个女人害怕,让她在惊慌失措中成为自己的俘虏。
她早已习惯把凡事都牢牢掌控在自己的预期内,居高临下地欣赏别人的恐惧和不安。而今晚,截至目前为止,这位还未正式蒙面的白首席,一系列违反常规的表现,还真是超纲。
事实上,白伊与对方最后的通讯记录,永远停留在了八年前。
陆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多少有点精心布局惨遭忽略后的恼羞成怒。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她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看来对方是打算泡澡了。路洄薄唇轻勾,面上邪气肆意。
这是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