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去瞧它几眼。
“段公子,你来了啊。”老板看见他,热情地为他摆好凳子,主动上了壶热酒。
燕云歌闻了闻,有些意外道:“是梅酒?”
“姑娘好灵敏的鼻子,的确是梅酒,淡而清香,既能暖胃也不醉人,深夜喝最是恰当不过。”段锦离一边说,一边放下手里画布,然后解下自己的蓑衣,脱了放在桌子上。
燕云歌也解下蓑衣,放到一旁的长凳上。
段锦离已经替她盛上酒,“说了这么久,还没问云歌来春藤是为了何事?”
燕云歌正要警惕,突然想起她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他今日又未出现在席上,现下问起倒也不奇怪。
“倒不是想瞒你,只是说来怕你会见笑。”燕云歌浅笑,用手心贴着酒杯借点暖,然后小酌了口,“我若说自己是佛门中人,此行为理佛而来,你可相信?”
段锦离惊讶了一瞬,很快笑起来,“姑娘行事大胆,佛门若敢留姑娘,倒不失为是为民除害。“
这话是十足揶揄。燕云歌自然不恼,也笑道:“若非我知晓书生你心高气傲,今日这般相遇,我也以为你是专等着我的。”
段锦离一愣,忽然没说话,只盯着她,很快一饮而尽,又为自己满上,漫不经心道:“天地之大,哪有这么多巧妙的相遇,若是我说,我是专等着姑娘你呢?”
暧昧的气息逼近,带着似真似假的情意,倒换燕云歌吃惊了,她放下手中酒杯,语气显得意外,“书生你……”
“我如何……”他目光闪耀,偏头一问。
“你与先前判若两人。”
段锦离忽然一笑,低沉下来的嗓音绵绵如柳絮,若是落在其他女子耳里,必然连耳根都要红了。
“世人谁不是有两副面孔用来自保,姑娘不也是如此么?”
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燕云歌对上后,竟有点口干舌燥,一时拼命饮酒。
段锦离薄唇一抿,很快主动化解了尴尬,自然说道:“说笑而已。还未有问姑娘,既是来理佛的,本地的护国寺可有去过?”
若说去过,他问起细节自己必然会露出马脚,若说没去,他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该如何是好?
燕云歌心中有权衡,一口饮尽后,笑着反问他:“倒是不曾。只是天下寺庙大同小异,这座护国寺是有何能耐令段兄推崇?”
难题被丢回来,她好整以暇。
段锦离微愣,很快露出一点点恼意。
“段兄还真坦诚。”燕云歌低头笑,无意再刁难,直接道:“可惜,怕是去不成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与段兄一起喝酒。”
“不是还有几日才走……”段锦离惊讶。
燕云歌微笑着摇摇头,有意揭过这个话题,举杯向他敬酒。
段锦离皱眉,识趣地不问。
一来一往,酒都喝了两壶,直到两人起身要走,这雨早就停了。
“该回了,不然天该亮了。”燕云歌看着有些蒙蒙亮的天空道。
“姑娘住哪,小生送你。”段锦离起身,脸微红目迷离道。
燕云歌想说不必,但一见他脚步虚浮,差点摔倒,她赶紧扶了一把,叹气道:“还是我送你吧。”
段锦离难得红了脸,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劳烦姑娘。”
这般郑重其事,倒令燕云歌不好反悔,罢了,礼都受了。
四周宁静,空气又格外清晰,长长的青石街道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好似融在了一起。
两人双手负后,各自沉默,眼见路要走到了,一个抬头,一个垂首,视线撞在了一处。
四目相对,不躲不避。
燕云歌目光坦荡,生生将段锦离看得不自在,主动移开了视线。
段锦离虚咳了一声,主动提起那日分别后的际遇。当他说道自己惹了陛下不喜,已被罢官闲赋在家好几月时,茶色的眼眸如蒙上一层薄雾,唇角失落的样子,还带着几分被酒色熏红的红润。
燕云歌听罢,将一些事情串联起来,说了句,“原来如此。”
“不该说这些丧气事,让姑娘听了见笑。”他再次拱手还礼。
“人生如棋局,未有离场,都不算输赢,一时的失意,焉知不是为后头的造化起势,段兄聪明人,想必很快能想明白。”燕云歌一时没想到好的说辞,安慰得生硬。
段锦离微笑,略垂下眼,声音绵绵,比方才那场细雨还要温柔,“云歌,我现下倒有些相信你是佛门中人了。”
他的眼神太过柔情,里头不仅有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还有某种情愫。
“段兄,你到了。”燕云歌自作不知,神色泰然。
两人停在一处二进的宅子前,此时两旁灯笼摇曳,上方牌匾上的三个飘逸灵动的小仙居格外瞩目。
燕云歌躲避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惊讶那字写得极好,鬼使神差地念了句,“小仙居?”
段锦离笑了声,毫不避嫌地拉起她的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