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下得知烛阴上神复苏那日,也是满月。一时间蟒庙,龙王殿香火绵延不绝。烛阴甫一现世,上神的福泽便笼罩在钟山一派。
善男信女磕头祈福,虔诚的模样,倒是难得显出些太平迹象。
可远在钟山动荡不堪的灵盘却告诉烛阴,人间事实上遭遇的无端祸患。
其实不用灵盘,仅靠神识,他也能知晓凡人之事,可如今的烛阴神格却是不全的,便失了许多法力。
而神格缺失此事除他之外,那几位他的“恩人”也是知晓的。
当年顺应天道为极西域树屏之时,本不可能出现差错,但他意外的却伤了元神,萎靡的只能待在一个人类的丹田里温补,二十载来,又辅以莲根才得以化形,属实是件奇耻大辱之事,烛阴本可一经诞体就杀了那凡人,以泄心头难平之意,但偏偏就是这人,一身的纯阳正气,还落过献祭之礼,如若与其交合,与他自身而言,真真是大补之物,他如今因那人类的特殊性,就算是不愿意伤他了罢。
至于说那凡人是什么命定之人,烛阴本想轻哧,嘴角却似乎被冻住了。
烛阴默了默,思及林旭鲜血流淌进赤莲莲根的景象,眼睛却凝视着黑压压的浊气中更显突兀的硕大三个镀金字,所以他这不是来了吗,专程来万宗寺给那凡人带来救赎了。
“寂空。”烛阴唤道。
“阿弥陀佛。”寂空踩着祥云案的石板,与寺外的烛阴遥遥对视了一会儿,厚重的梵音就从清越的嗓音中吐露出来了,像是在悲悯,又似乎在挣扎。“你终于来了。”
“是,你早该料到今后该是如何,就告知我等,幽荧去哪儿了。”透过密集的雨幕,烛阴冷淡的说着。
寂空也就站着,还是一袭银边长袍,趁着漫天烟雨,好像有点寂寥的味道,最终也只合了合掌,请烛阴进了庙内,二人走远了。背后是灵动的飞檐,斑斓的琉璃瓦,明明是一座庙宇,庄严肃穆的地方,在雨水的冲刷下,出人意料的有了变化。
而黄金屋中,林旭望着雨线,心里近几日来的涟漪却慢慢平复了。他曾经想见不语,想回师门,如今却都弥散了,倒是也好。
月盈后,已下了整整三日的雨水。如不语所说,他现在就被养在这金屋中,每天好饭好菜伺候着,除了饭点时能见着送饭的人,倒也还是如以往般一个人过着。亏得这些独处,他觉得如今也想明白了许多,虽是那日不语带他进了金屋的暗道,将刻有双修之法的石碑一一展示于他后,林旭就已经释然了。
不语说知道他中了淫蛊之时,林旭一开始是震惊的,也气愤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帮他解蛊。后来听及不语对他双修的劝解,说到对他行踪的了解,就仔细想来理事堂便知晓,也是由于师门授意的结果。淫蛊一事怕也是不光光是傅师兄的意思,若这双修之法真有助于纯阳功,那么他是早晚都得受此一遭的。即使他是男子,雌伏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实际上林旭也自认不是矫情之人,若真能由双修习得至高层的纯阳,追回方樽,唤起无上境界帮助峰内之人,便也算是了了林旭的心结,无缘无故受客卿峰双十年来养育之恩,投桃报李的意思,他是清楚的。何况,即使是雌伏,只若不被当作女人,他还是觉得舒爽。
再而后不语展示的金屋密道,双修石碑,倒是让林旭明白,金屋怕是也属客卿峰的地界,那将他放于此地的烛阴或许也和客卿峰人有着某种他所不知晓的联系。只是说不通的,便是为何他来了此地月余峰内才派人下山来见他,自己的行踪,客卿峰诸领事不应当了如指掌才是?不当早些告诉他这所谓的双修功法?难道是怕他拒绝?他们应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么林旭揣测,莫不是由于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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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不语下山找他那日,似乎是满月之日?
林旭提着装着碎玉酒的酒囊,另一手指腹细细摩着石碑上两个人形旖旎的刻像,脑中是浑浑噩噩的想着其他。如今,他已然牢记这功法,不知与他双休之人,会安排几时到来?
“呼”林旭吐出一口热气,平日里湿冷的地下,今天倒是温暖了不少,甚至他的耳廓都被氲红了。
身体内蒸腾起久旷的燥热,林旭竟是眯了眯眼,剑眉逐渐打开,倒像是第一天认识碎玉般揭开壶嘴,细细嗅了嗅,又灌了几口碎玉,嘴中除了辛辣的酒水,还有一股馥郁的甜香。
林旭神色变得了然许多,便扶着墙壁,缓缓拾级上去,除了一双眼,剩下的面容因着稀薄的光线看不分明。
但他看见了谁?
沿着湿冷的密室走出,乍一见到刺眼的金黄时,有人逆着光,站在他之前抚过的竹门门扉旁,像是等了些许时刻了。
林旭不信他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可这分明不太可能,因为这这是杨铭杉?
是不语把他带来的?
林旭不信。
这三天两头受到的“惊喜”着实太多,不过,他这状况,怕是得省了那些口头上的磨叽。
林旭尽力拖着一股股涌着情潮而变得缓慢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