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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烛阴说，“我无法知道原因，不过赤莲心上的元神气息泯灭了。”

    “我知道了。”林旭又喝了口水，盖上了壶嘴，手捏着水囊却没有还给烛阴。

    “他真的很爱你。”烛阴直盯着林旭，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我吞噬了他的丹心，能感受到。”

    林旭愣了一下，几乎条件反射的想一如既往的嗤笑，嗤笑这个字眼，但他却在此刻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在幻境中没有看到沈恨水，和沈江月接触很少，每天看着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父母，还有被他杀死的博雅闻、汪泉、汪源，他慢慢的可以理解一些东西。

    无上境界是不是想告诉他，如果林父林母有他这个儿子，如果汪泉汪源还活着，如果博雅闻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沈江月和他没有交集，他们的人生可以是另一个样子。

    林旭笑了。

    “烛阴。”林旭唤道，他由衷的第一次为这些人感到可惜，可他没有办法变成另一个林旭，即使牺牲记忆重来一世他还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相信你。”可他确实做错了，他不会忏悔自己的罪过，但他意识到自己错了。“我信仰你，龙神。”他追逐着扭曲的成就感和怪异的执着感不放，其实害了多少人，其中被他害的最惨的沈恨水，背负着他热爱的族人的性命为他手染罪孽，为他放弃尊严，最后轻飘飘的就死了，可他没有一点感觉，是他错了。“所以结束这个幻境吧，我想去看看沈恨水和沈江月了。”

    随着林旭的话，一丝丝的金光开始从他身上缓缓泻出流向烛阴。

    那是纯正的信仰之力，林旭也觉得有些讶异，他就这样对烛阴产生了信仰吗？其实他只是相信烛阴有结束一切的力量而已，他想去看看现在必定是曝尸荒野的沈氏兄弟，为他们收收残骸罢了。

    烛阴舒适的发出一声龙啸，渐渐显出原形。

    林旭站在黑龙硕大的身子边上，心情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但源源不断涌出的金色光芒却持续的滋补着黑龙，让他黑红的鳞片都变得更加光亮。?

    幻境早在黑龙幻形之时变得粉碎，满地的尸骸臭气熏天，所以林旭知道，人间自始至终都是炼狱，幻觉般的美好都会破碎，就像唯一爱过他的沈江月和沈恨水都会死去一样。

    人渣和地狱是最适配的一对。

    林旭看见黑龙伏下硕大的头颅，就明白的由黑龙将他衔在口中扔到了背上。

    烛阴立马腾空而起，刮起强烈的飓风，几乎是立刻，林旭就听见琉璃瓦碎的声音，他就知道是从无上境界中出来了。

    烛阴在半空中由巨龙化成人形，然后半楼着林旭从空中而降，正好落在开启无上境界时由林旭鲜血为引开启的法阵上空。

    林旭自然而然的自空中俯瞰客卿峰的花木，看他执着了两世的寂空，看曾经和他把酒言欢的杨铭杉，看身旁这个冷漠但实际体贴的龙神烛阴，还看满脸充满仇恨的林不语和楚天华，他竟然也产生了一种苍凉而悲悯的感觉。

    耳旁破碎的声音还在继续，但这次不是幻境被打破了，而是他骨头发出的脆响。林旭只能由烛阴揽着降落到地面上。

    寂空走近了，摸了摸他的脉搏，“这是在褪去凡胎，生长仙骨。”

    杨铭杉也走了过来，“烛阴，你的神格已经完全恢复？”

    “嗯。”烛阴猩红的兽瞳眨了眨，还是将林旭抱起，“现下最要紧的是将他安置一下。”?

    杨铭杉点了点头，让不情不愿又胆战心惊的林不语将林旭带回了他曾经生活的那个屋舍。

    烛阴因为刚恢复神格的缘故将人放下后便离开了，接着是无法离开阴阳眼太久的寂空也告辞了，只剩下杨铭杉和这凡人待在一起。

    林旭在客卿峰长大时，就一直住在这竹舍，杨铭杉做凡人那段时间常和他在这里厮混。当然，这个厮混指的是下下棋钓钓鱼写写字或者切磋武艺之类的消遣。

    也正因如此，杨铭杉不太能理解林旭为何会长成这般扭曲的个性。

    说林旭心狠，这个凡人却在受到客卿峰之人针锋相对时假装一无所知，对百般陷害他的林不语可谓是纵容无比，但这个人却又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面不改色杀了汪源，偷走师门至宝，利用沈恨水和沈江月，甚至人间的祸患也和他密不可分。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会有信仰？杨铭杉觉得它实在看不透林旭，或许天道也堪不破他，所以派他下界给予他最终的审判。

    杨铭杉看着林旭因为长仙根道骨而痛苦得流汗的脸，坐在了床边。他对林旭的裁决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杨铭杉看着他熟悉的竹舍，粗糙的木桌上薄薄的一层灰尘下并排放着的两只竹笛，以及一旁小几上摆着的棋盘，在屋里转了几圈。

    客卿峰林旭。

    杨铭杉笑了笑，看向床上的林旭，他看了很久很久，仿佛想把那人类的皮囊剖开看透里面的灵魂，或者又只是想将这个矛盾的凡人记在脑海里。然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自开启无上境界帮助神明修补神格后，客卿峰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