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拿起手里的冷毛巾往姜初脸上糊,“你老实说,你怎么和阚楹说的她才答应和我们公司合作?你是不是伏低做小了?你当初绝交在电话里怎么说人家的你忘了???”
姜初被冷意冻得直哆嗦,一手夺过毛巾,一手烦躁地拍被子,“妈,你说什么啊,我和阚楹周四才见面,什么合作——”
等下!
“合作?”姜初睁大眼睛,“阚楹和咱们家合作?”
姜母见姜初惊诧的模样,愣了愣,“你不知道?那个合作本来是俞家的项目,他家在技术上比我们公司成熟,谁知前两天突然吹了,我还想着怎么找机会和苍世集团搭上线呢。我们当不成主合作方,喝点汤也行,结果早上就接到苍世电话说和我们谈合作,我问了,说是他们老板阚楹点名的。”
老板是阚楹。
是阚楹。
阚楹。
姜初脑子懵了半天,傻傻地抓住头发。
她昨天是不是还控诉阚楹怎么不用当集团大老板的借口???
“妈。”姜初咽了口唾液,涩着声问,“你们今天要开股东会么?”
姜母无语地看她,“我们就算开也是开项目会,开哪门子股东会?谢家今天倒是开股东会。”
姜初:“那阚楹也要去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姜母起身往屋外走,“阚楹可能是看你面子上才给了咱家机会,我得快点去公司安排争取一举拿下,你也早点起来,抓紧时间去谢谢阚楹。”
这边,姜初还沉浸在我被好朋友大手一挥给了几十亿合作资源的震撼中,那边,谢家的卓峰集团正在进行有条不紊或者说低气压满满的股东会。
阚楹合上其中一份文件,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
她本来就有卓峰的股份,前天趁着价格低又收购了一些,来参加他们的股东会倒是名正言顺。
会议室很大,U型桌两侧容纳了三十几位董事,投屏折射出的光落在米色的桌布上,把在座董事们的脸色也衬得极其凝重。
这次股东会其实就是几个部门想给谢惊昼这位大少爷一个下马威。
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不仅没给出下马威,还被自己的马蹄子撩了个老大的跟头,砸坑里那种。
阚楹垂下眼睫,指尖轻轻点着文件的页脚,显得百无聊赖。
坐在前面的谢惊昼懒懒笑了声,“康律师,接下来我们谈一谈你的这份并购计划?”
阚楹稍一抬眸,看了眼坐在斜对角的康律师,卓峰集团的法务部负责人,前几天和外部律所合作并购晋市的一家实体公司。
康律师突然被点名,表情微不可见地僵了僵,其他几个刚栽过跟头的高层也忍不住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谢惊昼不紧不慢地开口,“先说下你这份尽调报告——”
阚楹的唇角飞快翘了下。
这一刻,倒是让她想起从前在朝堂上谢惊昼舌战群儒的场景了,一位位言官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那些言官估计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能在嘴皮子这件事上输给一个整天打仗的武将。
随着谢惊昼点出的产线设备和数据矛盾等细枝末节越来越多,康律师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说到收尾时,谢惊昼摇摇头,“康律师,虽说你这辞呈已经准备好了,但交接的工作也不能这么马虎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全公司上下皆知康律师和谢程煜气场特别不对付,谢程煜在公司挖人,挖谁也不可能挖康律啊!
康律师猛地抬头看向谢惊昼。
即使这一上午他清楚认清了谢惊昼并不是初见时的纨绔子弟,却仍不相信谢惊昼能发现他和谢程煜的秘密合作,只是——
他看了半天,也没从谢惊昼和谢父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们冷淡平静,仿佛一早便知晓。
康律师心里惊涛骇浪狂起,冷汗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其他人看康律师这反应,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搞半天,谢程煜早就防着谢家一手了???
这个猜测让整个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谢父绷紧的手背浮出青筋,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怀疑二十几年来,谢程煜究竟有没有把他们谢家当做真正的亲人!
董事们静得像鹌鹑,他们既想同情刚被谢惊昼给了下马威的自身,也想同情被谢程煜防备的谢父。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嘭。”
落针可闻的环境里,这一声很是突兀。
其他人纷纷找向声源,然后就找到了阚楹身上。
阚楹放下合上的文件,从容起身,淡淡道:“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我也有其他事。”谢惊昼紧随其后地附和。
他随手把面前的一摞文件推给谢父,吊儿郎当地摆摆手,“谢总,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