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对他来说,却是无数次。
“你为什么要和你爸顶嘴呢?”
“你为什么要害我呢?”
女人埋怨的抽泣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厕所,外面没人,因为那个酒鬼爸爸又出去外面喝酒、赌钱了。
正在生病的人似乎永远都在忘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是一个病人。
那个酒鬼忘记这个事实很多年了。其实秦砚并不知道,如此的作为,是怎么能活到这么长久的?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奇迹,而这个概率极小的奇迹恰恰好落在了那个烂人的身上。
这世界真小……
那之后的某一天,秦砚回到家,发现这个所谓的家还是和以前一样。
也对,它什么时候会不一样了?
那天的秦建国,和往常一样,喝醉了酒,他站在窗台边发牢骚。
“钱呢?我的钱呢?”他仿佛永远都是这样的一副状态。
“你们怎么没把我的钱给我!”
秦建国吐了一口痰到地板上,嘴里不停的念叨:“晦气!晦气!”
秦建国站着的地方离窗台很近,那个时候秦砚就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样的眼神里充斥着黑暗。
秦建国受不了,他艰难的转了身,拖着他的啤酒肚。虽然并不大。
那里没有防盗网,那里是七楼,那里是最破旧的地方……
秦砚这样想着,突然听见了一声尖叫,才发现,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到了窗台边,而原本应该站在这里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秦砚往回走,步子一颠一颠的,浑身透着难以置信。
“你为什么要去推他呢?”
“为什么啊?”
女人绝望的哭着,她那个时候却没有力气打他,只是责怪,很单纯的责怪。
就像,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
声音被停在了喉头之间,难以出口。
“我活不下去了,小南。”女人往后退步,似是要与他隔绝开,“但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转身冲下了楼梯,接着冲到了大街上,再接着,整条街上都涌着汩汩的血,像花开了一样,鲜艳,妖娆。
秦砚跟着母亲的脚步去了,在众多的人中,他也是个围观者。甚至没有掉出一滴眼泪。
他真狠心。
***
一天之内,一个跳楼,一个车祸,一个失踪。
这是怎么了?
后来一个叫做秦南的少年被一个贩毒的老大看中,那些人将他培养起来。
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什么东西叫做人。
他的手上偶尔会沾上血迹,他扪心自问,他习惯了。
***
两人泡完了温泉出来,一个比一个沉默。
于是何北辰在心里开始了自我反省:他不应该去搓人家的痛处!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所以他应该去道歉是不是?
两人一起去了街上,灯光霓虹,色彩纷呈。
真棒啊!何北辰不禁想到。
他的眸光一动,看上了一个东西,抬脚便往那个方向走,哪想,竟然差点就撞上别人了。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长着一脸难看的胡子。
何北辰刚刚被拉了一把,回过神来,除了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自己的脊背撞进了一片温热里,在炎热的夏天,这股温热很快演变成了燥热。
面前的男人“呵呵”一笑,弯了弯嘴,说道:“管好你的男人!”说完便走,还真就有一股豪迈之气概。
何北辰一愣,这时才发现自己是被人圈进了怀里,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像是人气高涨的演员。
难怪这么燥热!
“北辰。”秦砚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听起来小心翼翼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你叫我什么?”何北辰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语气,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甚至是没有半点惊讶。
秦砚一愣,圈在何北辰腰上的手松了力,“何北辰。”他叫他。
何北辰忽的愣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弦一般,似是不满意,他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唇,或许是觉得不够,于是他转身,用力吻住了秦砚的唇,勾住了下瓣,用力的吮吸,咬了下去,直到见血。
秦砚要比他高出一些,他吻得艰难。
“再叫一次。”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们。那个地方不是城市,甚至算得上一个落后的小村庄。只不过街上的灯火灿烂,像是能够铺满整个人间。
“你不喜欢我吗?”他有些喘。
周围的人还在斜着目光打量着这对“情侣”,不好说话,于是人群越分越散,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
“你说了,我很好看。像块美玉。”
确实像块美玉。
不对!他就是美玉!
“你知道你的心思吗?秦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