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 他依旧走上前去, 说道:“不是将军,你很失望?”
罗静姝低笑一声,眉眼弯弯, “军师希望我失望,还是不失望?”
黑金折扇展开,轻轻摇动,“罗小姐看起来并不失望, 我希望如何, 有什么意义呢?”
罗静姝冷哼了一声, 他那柄扇子甚是碍眼, 又说:“我远道而来,路途辛苦, 有劳军师替我赶车。”
折扇一顿,韩叔郓木着脸回道:“我不会赶车。”
他来, 是因为聂怀嵘的请求, 来接人的, 不是来给她赶车的, 这种事情,她还真敢提。
罗静姝蹲下身,跟底下站着的韩叔郓平视着,“军师不是聪明绝顶吗,赶车这种小事还不是一学就会?还是说,军师是想要我不开心,然后在李太夫人跟前说漏了嘴,来接我的不是将军而是军师你吗?”
她笑着,笃定了他会为了聂怀嵘而服软。
韩叔郓叹了口气,跳上马车,接替了车夫的位置。
他在她的身侧,罗静姝盯着他的靴子,上头沾上的灰尘也很碍眼,便说:“靴子,我会赔你一双的。”
说完,她掀开车帘,进入马车内。
韩叔郓收好他的黑折扇,在车夫教过他方法后,就将车赶了起来。
马车平缓地前行,车内罗静姝扬起了嘴角,此番上京,不是白来的,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属于她了。
*
安景思踏入公主府内,这府邸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他亲手设计的,即使没有下人领着,他都能毫无困难地找到小公主的所在。
他端着一个锦盒,在公主府的正厅内见到了小公主。
安景思行礼之后,将手中的锦盒呈上,“殿下,这是本月的分红。”
翠微接过锦盒,打开给公主过目。
席云素随意看了一眼盒中的银票,心里就有数了,跟他合作,一向令她满意。
她示意翠微将锦盒收起来,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说:“辛苦你了,本公主很是满意。”
正经的商人确实要比她手底下的人好能干,她不确银子,但经过了前世的经历,是不会嫌弃银子多的。
黄白外物,在某种时候比人心更加可靠,但更有用的,是手里或者背后,有权势支撑。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她不会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安景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笑着回道:“不辛苦,我很荣幸亦很高兴为殿下办事。”
席云素放手茶盏,打量着安景思,半饷之后,她说:“你想摆脱商人身份的禁锢,科举为官,本公主欣赏你的骨气,只不过呢,本公主这儿有一条捷径,你要不要走?”
说起来,她用的最顺手的人还是安景思了。
文武都可,惯会察言观色,办事能力也相当不错,他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才的。
“捷径?殿下终于愿意招我为驸马了吗?”
狭长的凤眼里闪着光,安景思笑得跟个狐狸似的,他真希望小公主口中的捷径就是如此了。
席云素:……
三番四次地说,以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来说,明知她无意于此,他就不该多次提起,莫非,他是认真的?
小公主紧抓着腰间的平安符,大师所制作的平安符还是有那么些稳定人心的作用的,一个曾经想要自荐枕席的人对她动了真心,掺杂了感情的合作,变得不稳定起来了。
然而,撇了安景思,再找一个像他这么好用的人,是不容易的。
她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玩笑话了,“安景思,想当本公主的驸马,你的前程不要了吗?你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当官,想要扬眉吐气,将那些不如你却因身份地位比你好而获得高官厚禄的人比下去,如今权势唾手可得,你想要放弃吗?你对得起多年来一直努力付出的自己吗?”
牵扯了感情,她不确定还能不能继续用安景思了,爱恨相伴相生,爱意转化为恨意或许只需一瞬,而利益才是永久的。
她看上的是安景思的能力,是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势力的,合作里夹杂了其他,利益就不纯粹了。
锦袍下的拳头紧握着,安景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是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是眼前心思纯真的小公主。
他学文习武,在权贵之间左右逢源,在生意上厮杀拼搏,都是为了争口气,他不愿意被那些恶身居高位的废物们压在上头,他一直想要的是出人头地,得到他以他的能力该得到的待遇。
这么多年来的执念,他不可能放手的,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机会在眼前,他想试探一下,想试一试,他能不能得到善解人意的小公主。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前途和驸马中,选择了驸马,那殿下呢,会有可能选我吗?”
有可能,他就想试试,以他的能力,前途以后会再有,小公主只有一个。
席云素收回目光,半低着头,淡然道:“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