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柔韧动听,却又带着几分熟悉。
皇后目光微怔,缓缓移了视线,这才注意到燕辞云这次来访还带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之前燕辞云带着宠妾到祁家贺喜的事传得人尽皆知,皇后几乎是立即便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可是一个宠妾而已,燕辞云把她带到这来做什么呢?
“我随太子殿下过来的路上,看到了琼月公主,她跪在了殿下的身前,哭着哀求他可以放了您。”
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儿,皇后心中一紧,目光闪烁着,避了开来。
“公主是那样骄傲的性子,如今,却为了您向他人下跪,泣不成声……还有四殿下,眼下病着,没了妻子,正是需要娘娘的时候,娘娘只要一句话,供出主谋,虽然罪行不能尽免,可太后和陛下定会从宽处理,娘娘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过吗?”
皇后一张脸苍白着,牙关紧咬,斥道:“放肆!你区区一个妾室,竟胆敢在此对着皇后指手划脚!”
语毕,她忽的想到了什么。
传闻中,燕辞云的这个妾室出自乡间,因着没见过大场面,胆怯瑟缩得很。
而如今这个女子,面对着国母,却诸字诸句有条不紊,掷地有声。
而且她的声音,实在是熟悉极了。
“还是您觉得,他会助四皇子登上皇位,然后再想办法为您平反,将您接回宫中做太后?”
皇后缓缓回过了头,目光中带了几分疑惑,怔忡着望向了那戴着帷帽的女子。
帷帽遮挡下,女子轻笑了声,继续道:“桓亦如这个人,心狠手辣,杀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他舍弃别人,从没见过他救过谁。皇后娘娘,您与他相处多年,难道还天真的相信着他会来拯救你,这样一个像是笑话般的谎言吗?”
皇后瞳孔忽的一凛,仿佛见了鬼一般,面容大骇,颤着声音道:“祁懿美……”
祁懿美并未应声。
皇后猛的从床上扑了下来,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眨眼间便扑到了祁懿美的面前,却是迅速的被旁边的夏英制了住,一双朝着祁懿美抓过来的手尚来不及碰触到她,便被人拖了回去。
“祁懿美!!我不信!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死了!”
皇后一双大眼中载了几许癫狂,忽的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想装神弄鬼吓我是不是?可惜我不怕!!祁懿美已经死了!死透了!祁懿美也好,祁经兰也好,敢和我抢的,统统都给我死!!”
祁懿美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一个小辈,又一心避着权谋,皇后说她和她抢,着实有些冤枉人了。
皇后情绪激动,并不适合晓之以理,祁懿美也没急着再去劝服她,而是等着她喊够了,略略平静了之后,才道:“这些年间,桓亦如利用娘娘您,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吴家,娘娘可有想过,娘娘性子率真,四殿下温和儒雅,即便是四皇子将来继承了皇位,您和四皇子皆不擅长治理国事,到时多半也是要依附于桓亦如,而有这样强势的辅臣,四皇子又能有多少实权?将来若有一日四皇子不肯再受他的摆布,是否又会出现废帝另立的情况?”
皇后被扶回了床上,摊坐在床头,冷冷的笑着,睨了祁懿美,道:“把你的帷帽取下来。”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道理,娘娘还需仔细思量。”
“拿下来!”
祁懿美沉默了下,见着皇后一心只执着在自己的身份上,不肯听自己的劝解,干脆抬了手,真的将帷帽取了下来。
一张旧时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皇后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之人,眼中皆是惊恐,好似是一直以来的噩梦成了真,呼吸凌乱着,向后退了几步。
“怪不得外间都在传太子的宠妾肖似祁家公子……祁懿美,你竟真的没死……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这样都不死……我派去的杀手杀不死你,掉入江中你还不死……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到底是谁!?”
原来那夜刺杀她的人是皇后安排的……
祁懿美望向了一边的燕辞云,却见着他并无多少意外。
叹了口气,她一双眼平静的望向皇后,道:“皇后娘娘如今深陷囹圄,如何脱困,才是娘娘应该关注的要点。”
皇后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口吻中带了一丝讥诮,道:“脱困?告诉你,若是你不曾前来,我还有几分可能会招供,可如今见了你,便是一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祁懿美无语,顿了下,道:“我自认不曾做过什么惹得娘娘如此记恨之事。”
皇后望着她,复又看着她身侧的燕辞云,嘴角挂上一抹恶毒的笑,阴恻恻的道:“燕辞云,你和亦如争斗多年,想必很恨他吧。”
燕辞云目光幽深,并未回应她的问题。
“我虽然不能如你的愿,说出你想听的供词,不过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桓亦如痛苦……你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