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如今已然在他的手心里,他要杀要剐,她也是避不得的。
所以这几日,对于送过来的饭菜,她也未去房间在意有没有毒,闭着眼往下吃便是了。
不过眼下,她真的吃不下什么。
“桓大人,不是我不给面子,只是真的胃口不好。”
桓亦如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执着酒壶给另一只酒杯满了上。
“听他们说,你一直不怎么吃东西。怎么,你是想绝食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因为担忧而吃不下而已。”
桓亦如点头,道:“你是知道我的,绝食在我这里只怕是行不通,你不肯吃,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吃下去。”
祁懿美不敢去想他会用什么办法逼她吃下去,只是苦笑了下,道:“是,桓大人逼供的手段世人皆知,到了大人手里的,必得都吐得干干净净的,才能求得一死,我早知如此,自然不会为难自己。”
“坐下吧。”
祁懿美望着他身侧的位置,虽是不想,却还是忍着对他的惧意缓步行了过去。
这屋子一共就这么大,他真要伤害她,她坐在哪都一样。
小心的坐到了椅子上,桓亦如将酒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祁懿美望着内里的酒水,酒精会麻痹人的理智,与桓亦如这样的恐怖却又强大的人过招,必得时刻保持清醒。
“我……最近吃的少,胃不大舒服,饮酒怕是伤胃。”
桓亦如自顾自的饮下一杯,并未反对,祁懿美松了口气。
“你很担心太子?”
祁懿美垂下眼眸。
“他与我情谊深厚,我自然担心他。”
桓亦如的眉极为细微的拢了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他复又倒了一杯仰头倒入了口中,动作利落,苍白的脖颈上性感的喉结滑动,清凉的酒水入喉,沾湿了他殷红的唇瓣。
祁懿美见他总是这般一口饮尽,心中担忧他吃醉,毕竟不喝酒的他就已经让她很是惧怕了,若当真酒意上头,兴致起了,像从前那回一般差点掐死她,这回她可没法子能自救了。
“桓大人,饮酒伤身。”
祁懿美自眼角里瞄了他一眼,却不料他听了话语,目光正意味不明的瞧了过来,与她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祁懿美慌忙着避开了目光,桓亦如那逼人的目光在她的侧脸上盯了许久,才出声道:“你既是担心他,都说与你听也无妨。”
“皇帝确实已经死了,不过动手的人是天杰。皇帝的护卫军一半是我的人,一半是太子的人,我精心策划了许久,让天杰成功潜入刺杀皇帝,再带领一早埋伏好的人反杀太子的人马,将罪名甩给他们。
太子的人里活下来的有几个是我的内应,他们按着我的指示供认了刺杀是太子所为,如今,他已是我们大业的罪人了。”
说着,他微眯了凤眸,审视着她。
“你妻儿的住处我一早便让人盯着了,后来你住了进来,也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有一点我甚是疑惑,燕辞云突然命人带你出城……好似知道事态将要大变一般。如果不是你出逃,为了带人马将你追回,我本不会急着在那日就命天杰动手的。”
回想那一日,梅子逸的确与她说过,京中要变天了。
那么也许……燕辞云是知道桓亦如将要实施的计划的?
想到这里,祁懿美的心忍不住欢喜起来,只是面上并不敢表露,依旧半垂着目光,眼中带着些哀痛,道:“殿下若能提前知晓你的行动,又何至于今日狼狈出逃……那日子逸来宫外寻我,和我说是殿下觉得宫中有了你的人,总归不甚安全,于是让我住到了外面,谁知第二日又想到京备军的将领亦是你的人,便想干脆将我送到嘉州。”
桓亦如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只见她神色忧郁,因着多日不曾好好进食,形容憔悴,确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半晌,蓦地道:“你这般担忧……燕辞云强迫你跟了他,又令你穿女装示人,如此辱你,你竟爱上他了?”
这……她和燕辞云的事其实已然分不出个对与错来了,她也是近些时日才明白,自己的心早已在很久前便装了他了,燕辞云确是强势,可要说强迫,却也算不上。
至于女装,桓亦如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有没有爱上他,不过是小事,并不会影响桓大人的大业。”
桓亦如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一双森冷的长眸里带着坚持。
“我要知道。”
“这不过是并不重要的小事,桓大人如此在意?”
桓亦如轻挑嘴角,面上却毫无笑意。
“是。”
祁懿美一怔,她不过是激他放弃追问而已,没想到桓亦如竟然一口承认了。
想到桓亦如以往逗弄她的恶趣味,她无论回答是还是不是,似乎都不免不了被他嘲弄,她索性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桓亦如凝视了她良久,才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