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即将抚上她脑袋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如你所见, 放龙血, 多亏了你给云彩衣的龙角, 我才知道,百炼峰上真的藏了一条龙。”
司空寒如遭雷击,满脸煞白。
他的手也僵在了空中。直到此时,他这才意识到,她头上最熟悉的位置,已经没有了那只抚摸过无数次的角。
他的手已无处安放。下一刻,一股庞大的威压罩住他全身,让他完全不能再动弹,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身上有煞气,别污了龙血。”
明明指尖距离她只有一寸,然而他的手无法再前进一步。司空寒浑身僵硬,心跳却格外剧烈,每一次心跳都用尽力气去挣扎,好似拼着粉碎也要撞出胸膛,去到更贴近她的方向。
渐渐,他好似感觉不到面前的龙还有生命气息了,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丝丝……”
熟悉的字眼从齿尖溢出,他眼神涣散,茫然无措地低语:“姐姐,是我,害了你吗?”
“好了,血流尽了,一滴也不剩。”聂远之站起来,作势要拖起玉床上的黑龙,“龙族浑身是宝,龙角、龙血、龙筋、龙骨皆有大用。”
“等我处理干净,自会分你一些。”
司空寒清醒过来,他艰难抬头,看向了发声之人——那人单手提着龙尾,仿佛抓着一条死鱼。
识海好似在那一刻轰然崩塌,完全无法用神识观察思考,司空寒无法分辨其他,他只是哑声道:“放开她。”
话音落下,那人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提着龙尾抖了两下,脸上露出笑容:“她可不是你的龙。我一辈子寻龙不得,幸亏得你相助,多分你一些也是应该。”
“她是我的!”他哑着声音说出这句话时,脑子里却又蹦出了一个声音。
“司空寒,取了我这只龙角,我就不再是你的龙啦。”
“她,是我的!”司空寒再次重复,是告诉其他人,更是说给自己听,“是我的。”话音落下,狂暴的神念以他为中心,带着毁灭的气息像四面八方荡开。
旁边的时惊春头皮发麻,浑身毛发都要炸起来了,身后竟不受控制地钻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聂远之简直是个怪物,散发出来的神魂威压让她这个渡劫期都感觉到了压迫。
而司空寒的元神在聂远之的威压压迫之下,也出现了剧烈波动,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亦给她极大的威胁。
同时遭受两重威压的时惊春眼瞳竖成一线,她扭头,杀气腾腾地盯住了聂远之。
“不是说好了不要刺激司空寒,免得他受苦的吗!”时惊春艰难顶住双方威压,她身上剑气凝结成霜,咬牙切齿地问聂远之。
就见他轻描淡写地道:“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一切都是猜测,为何不主动去试探它的底限,它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不能动叶轻舟,还不能试试其他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直接触碰到器灵规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语毕,聂远之抬头看天,接着又瞥一眼司空寒,说:“他要清醒了。”
司空寒原本还能站着,此刻元神在短暂爆发后又出现了异常,应是伪天道的力量再次出现。他整个人都已无法站稳,手撑在了玉床上,恰好按在了龙血里。
他的身子开始颤抖,那只泡在血中的手好似在燃烧,将衣袖都烧成了灰,露出来的手臂,更像是烧红了的烙铁。
聂远之见状,继续道:“站远一点儿。旁边的叶轻舟,正在渡元婴劫。”
他不说,时惊春都没注意,头顶的天已一片阴沉。
下一刻,闪电撕裂苍穹,却不是劈向隔壁的叶轻舟,而是径直落向百炼峰。
聂远之:“你看,它只能借助我们这片天地原本的天地法则。天雷惩罚,都是借用的叶轻舟的雷劫,叶轻舟只是突破元婴期,他的一道雷劫,司空寒能扛得下来。”
“难怪上一次,你们掌门渡劫,亲口承认少了一道雷。”
“那雷,也落歪了。”渡劫期的神雷司空寒都没死,元婴期,就更不用说。
对方的目的既然是收集气运,叶轻舟那个气运之烛还活着,而他们又无法将这里的一切捅向更高的界面致使其暴露,那么,就绝对没到直接撕碎这一页书、毁掉整个小天地的地步。
对方舍不得。
所以,它只会借助这里原本的力量,来针对有可能出现觉醒之人。
天雷劈得他神魂重创,不就再次压制下去了。
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试探出敌人的真正实力,而早早清醒的小龙,一直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她经历见识都太少了。
若是书灵当初出现在他身边,想必此时早已破局。
下一刻,聂远之气定神闲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他看到,玉床上的黑龙竟然挣扎起身,主动迎向了空中的闪电。
巨龙腾空,尾巴从他手中挣脱,他身体脆弱无比,受了这样的力道,手心已裂了口。
鲜血汩汩地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