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跺跺冻得没了知觉的脚,搓搓手扒拉着让他躲开些:“你站远些,挡着我看不到前面了。”
不光是他们,城门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梁州与锦州的大小官员都赶来了,还有一些不怕冷出来看热闹的百姓。
他这一挡,把她占着的好位置都给挤没了。
路边上的人越来越多,王府的车马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知是谁起的头,只听见一声高呼,为首的太守、知府等人恭敬地垂首,后面的百姓纷纷跪下。
车轮在雪地上走过的“嘎吱”声终于停下,周砚景挽着温池雨出现在众人面前。
锦州太守方启拱手躬身:“恭迎景王,恭迎王妃。”
百姓闻言,附和喊道:“恭迎景王与王妃。”
天寒地冻的,温池雨穿着厚厚的狐裘,寒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看地上跪着许多老人孩子,怕他们冻坏了膝盖,暗暗挠了挠周砚景的掌心。
周砚景握紧了她暖和的小手,清冽的声音随着北风传入众人耳中:“舟车劳顿,本王今日疲乏,众位大人明日再来王府一叙。”
说罢揽住温池雨的腰回了马车内。
刚出去受了冷风,骤然回到暖如春日的车内,温池雨眼睫上迅速凝了几滴细小的水珠,身上也有些热燥,她想脱了裘衣却被周砚景按住:“再有一刻便到了,一穿一脱最容易受寒,淼淼忍忍。”
“好。”衣裳是没脱,她偷偷将窗帘拉开道缝,顺着风将酡红的脸蛋迎上去,雪珠子刚飘进来就被热气熏融了,揪着周砚景的手指轻哼,“阵仗怎么这般大,我有些紧张。”
“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他们舍不得放过。”反握住她的指送到眼边,轻轻眨眼,睫上的小水珠都染到了温池雨指尖。
微热的水珠划过指腹,她蜷了蜷指,有些头疼地问:“那我是不是该在府中躲着,省得他们借我讨好先生。”
她有自知之明,不太习惯拒绝别人。
皇城里还有长公主帮忙挡挡,还能三不五时去慈宁宫躲清闲。
这里不一样,人生地不熟的,这种时候最容易与人交心,她怕她把握不住度,万一分辨不出旁人的真心,坏了先生的事就不好了。
“淼淼心思倒挺重的。”薄唇边带着清浅的笑。
“我都愁了好些天了,先生还笑。”没好气地嗔他一眼,抬手胡乱揉捏他的耳垂出气。
“愿意与谁交好都行,在这里,淼淼最大。”
温池雨点点头凑到他耳边,被她揉红的耳垂上热热的,坏笑着轻啄一口,一下子退得老远,双臂交叉环抱着,眸光闪闪:“好哦,既然我最大,先生要听话哦,听说这里的姑娘胆大又靓丽,先生一眼都不许瞧她们。”
耳上湿热犹存,周砚景哑了声音,沉沉道:“不如淼淼。”
低沉的声音带着滚烫的热意,温池雨捂住痒痒的耳朵,故意垂眼不看他蛊人的俊颜,嘟着唇哼唧道:“花言巧语。”
周砚景靠过去,捧着她凝脂般的脸颊,还未有动作就被她捂住了唇。
“现在不行啊,外面这么多人,若是衣衫乱了口脂花了怎么办,先生忍忍吧。”
周砚景没有动,只深深凝视着她的眼,墨色的眸子让人沉溺进去。
“好啦好啦,就亲一下吧。”按着他的肩头,主动送上香唇。
口脂花了擦净了就行,衣衫乱了整理一下也不费什么事。
她这是不忍心先生失落,才不是为色所迷。
马车进了城,路边的百姓非但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白玉跟在人群后面有些黯然。
这种场面恐生出乱子,她当然不好兀自上前。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她顶着寒风兴冲冲等了一个早晨,连话都没说上,难免有些失落。
徐立见她这样,沉默着拉她上马,带着她往旁边的小巷子去。
白玉发怒,当即挣扎着要下马:“干什么,大块头你疯啦,我还要去迎接姑娘!”
徐立绷着张脸不吱声,一甩缰绳,马跑得更快了。
他不说话,白玉更气,但是她哪里拗得过他,只能一路扯着嗓子骂他,口水都骂干了,觉得周围街景有些眼熟才没了声音。
喊了一路嗓子都喊哑了:“回来不是挺好的,不过说句话的事,害我喊了这一路。”
喧嚣的人潮声从远处传来,白玉跳下马瞪了徐立一眼:“我忙着呢,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们走得快,提前一个月就到了,这一个月里白玉安排了工匠把王府上上下下修葺一新,府里大小琐事全部打理得宜,信心满满地等着温池雨来检验。
温池雨的口脂到底还是没保住,好在碾得樱红水润的唇比抹了口脂更显气色娇艳。
王府的仆人跟在白玉后面,恭敬地给王爷和王妃行礼。
城中路上许多积雪,王府门口却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些潮湿。
周砚景揽着温池雨下车,怕地上湿滑,手臂一直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