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裴砚宁洗洗干净之后光着脚坐在床边踢腿,薛婵擦着自己的湿发过来,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脚心。
“都凉了,上床去把被子盖好。”她道。
“嗳。”裴砚宁羞得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忽闪着注视着薛婵。
薛婵低头看了他半晌,忽然弯身,轻轻在裴砚宁额上吻了一下。
“哎呀。”裴砚宁意外极了,脚趾都蜷起来,“怎么亲我......”
薛婵却不说话,只是坐到了床边,食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这是......让他亲她?
裴砚宁一愣,挪着屁股过去水唧唧地在薛婵指尖停留过的位置亲了一口。
以为这便要睡了,裴砚宁正准备挪着身子给薛婵腾地方,却听薛婵道:“我想闻闻你。”
“嗯?”裴砚宁不明所以,腰上便被揽上一条胳膊,整个人又被薛婵带了过去。
接着温热的鼻息埋在他颈侧,薛婵一边在他耳畔磨蹭,一边贴着他深吸了几口气。
“我、我有什么好闻的!”裴砚宁有些羞,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阿婵怎么老拉着他闻来闻去的。
“很好闻。”薛婵如实回复,她总能从裴砚宁身上寻到一股莫名亲近又很诱人的气息,以前在清河村时就时不时能闻见,那时候她须得克制才能不追着裴砚宁闻半天。
但是现在她不必克制了。
“阿婵......”
待薛婵里里外外把裴砚宁闻了遍之后,她又有些担忧起来,“这样下去,万一哪天你好闻的味道被我闻完了怎么办?”
裴砚宁笑了一声,以为薛婵是在开玩笑,可当他抬眸时发现薛婵的表情非常认真。
“这......应该不会罢?”裴砚宁咬了下唇,“没有味道阿婵就不喜欢我了吗?”
“那倒没有。”薛婵拍拍他的背,“只是会觉得有些遗憾。”
“亲亲我,亲亲。”裴砚宁往薛婵怀里钻,雪白的脚丫也要踩在薛婵手心里才行。
薛婵弯了弯手指,贴着他脚心挠了一下,倾身亲在裴砚宁眼角处。
“哎呀讨厌。”裴砚宁却低头,两只手都捂住自己的脚心。
薛婵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忍不住又顺了把他的脑袋,“睡罢,明早咱们吃了早点再离开。”
“我好想吃巷子外面拐角处那家生煎包,老远闻着就好香。”裴砚宁听话地躺下来小声嘟囔。
“嗯,听你的。”薛婵伸手搂住他,又将鼻息埋在裴砚宁后颈处。
一夜过去转眼到了清晨,裴砚宁睡得正熟,薛婵意识逐渐清醒,在醒前还贴着裴砚宁的衣服又闻了闻才睁开眼睛。
之后便是熟稔的起身、穿衣、洗漱,等做完这些之后裴砚宁也差不多该醒了,于是还要给他准备好洗漱用的水。
裴砚宁揉了揉眼睛,迷糊着抱怨道:“昨儿后半夜有些冷。”
“嗯。”薛婵开了一丝窗户,道,“昨夜下雨了,这会儿天还不是特别晴,似乎没有太阳,倒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闻言裴砚宁立刻穿好鞋袜,洗漱完毕和薛婵出去找吃的。
卖生煎包的地方是个摊子,老板娘挑着两个尝尝的木箱,中间架着炉子,周围仅有几张小桌。
薛婵她们去得早,刚好占到了最后一张。
“我要吃五只!”裴砚宁比出一个“五”来。
薛婵便转头对摊主道:“那凑个整来十只罢。”
摊主笑了笑,听裴砚宁说话似乎不是北方的人,不由问道:“你们是自南方过来的?”
“是。”薛婵道,“自西南来的。”
“西南?”摊主叹了声气,“是来逃难的罢?”
“什么逃难?”薛婵疑惑。
“那边不是打仗了么?我们也是昨日才听说的消息,听说朝廷已经派军队去镇压了,估计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老百姓可就惨咯。”
薛婵皱了皱眉,她和裴砚宁这一路鲜少与人交流,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候,竟不知那边起了战事。
她想起之前清河村发水灾前放走的那伙人,心中猜想会不会就是这些人做的。
裴砚宁惊了惊,问道:“是西南哪里打仗了啊?”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摊主煎好了汤包给她们盛了过来,“我也只是听说,严不严重都不知道,只是听说似乎是朝中的摄政王反了,皇上要清理门户呢!”
缘由倒是都对得上。
之前丁香玉就说过要打仗的事,这等消息她自然早就得知了,何况崔钰和崔杏还在那边,肯定会率先想办法离开西南避战的。
她是极有经验的人,薛婵倒不是太担心。
只是之前她屡屡没有寻到江宁的下落,也不知这人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可有在好好地活着。
生煎包底子煎得金黄,外皮柔软,一口咬下去能流出一嘴的汤汁,两人吃饱之后抓紧时间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