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苏禾心情没受影响,“他的情况很糟糕,指不定没等你向皇上请旨,我就守寡了。”
昭华诧异,“清乐侯一直没苏醒过来?”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这两年没个节制,现在这季节阴寒多雨,估计着也就早晚间的事。”
昭华,“……”
既然皇帝想看,苏禾也不顾男女忌讳,带着昭华落落大方进房间。
看到床上昏迷的许戈脸色发紫,气息游离的模样,昭华心中涌起内疚。
苏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父皇却让自己做这种事,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昭华平时娇纵蛮横,但脑子并不傻,相反极会揣摸人心思,否则又岂会常年得到皇帝的宠爱,至于其他人嘛,她不过懒得动脑而已。
父皇走到今天这一步,说难听点是咎由自取。别的不说,就拿许家谋反这事来说,要灭就灭得一个不剩,不能因为漠北军集体后退拔营而心软留许戈一命,当时就该以破釜沉舟之势调动其他军队跟漠北军决一死战,否则后面几年不至于如此被动。
幸好漠北军最终没反,而许戈回京这两年多来,既替朝廷主持和谈,后在鼠疫中不予余力救人。他真要想反,完全可以袖手旁边,或是落井下石,相信他会找到很多机会报复朝廷。
昭华觉得,许戈只是想自保而已,父皇再这样执迷不悟,迟早会把他逼反的。
当然,她深知父皇的脾气秉性,还是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
送走昭华以后,苏禾坐在许戈旁边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醒?”
“不急。”吃了药不舒服,许戈侧身继续睡。
继续昭华之后,宫里派御医来了两次,皇帝怀疑许戈在装病,但从病症来看确实很严重,御医并没抓到清乐侯装病的把柄,不过清乐侯有个神医妻子,是否暗中做了手脚真不好说。
皇帝心中早有认定,他觉得许戈跟苏禾的关系并非外面传言那般恶劣。都说患难见真情,当初鼠疫泛滥,苏禾愿出手抗疫只怕也是为了洗清许戈的嫌疑。
苏禾不怕怀疑,这日子已经过了几年,没有什么不习惯。
她大大方方让御医留下来照顾许戈,要怎么针灸,开什么药方子之类的,全部无条件配合。她当许戈是死马,御医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御医尽力了,许戈他就是不醒,征兆也没什么改善。
岭南势同水火,许戈能等,但皇帝不能等,再等下去指不定哪天岭南就彻底沦陷了。
起初朝廷从骨子里瞧不上交趾,但数场战役交锋下来,对方用兵如神,战术诡异刁钻,让缺乏实战经验的南方军溃不成军。
说来也奇怪,偏安一隅的交趾似乎对闵朝了如指掌,尤其是军队的战术战略,对前方作战的将军更是拿捏透彻。
据西南最新军报,交趾使臣频频出现在边境,似跟边陲敌军密谋。
交趾卑鄙,实行远交近攻拉扯西南敌国,欲图截断西南军队支援。
朝廷之上,倒有几位将军请战,不过随着掌握交趾的情报越来越多,皇帝并不觉得他们可以统领军心涣散的南方军。
一团烂泥的南方军,不是谁都能扶上墙的。
刚下早朝,传来清乐侯苏醒的消息。
人是醒过来了,但是病来如山倒,情况很不乐观,皇帝让朱新八去一趟。
足足两年多,朱新八第一次光明正大踏进清乐侯府,单膝下跪请安,语气透着急迫,“侯爷,属下来晚了。”
跟苏禾呆久了,许戈随和很多,不爱讲究这些虚礼。
皇帝心里清楚,许戈南征利大于弊,战败或救不出被绑的诸国使臣,刚好有理由置他于死地,打了胜仗守住国土对朝廷也是有利的,但到底害怕许戈重新掌兵。
纵然南方兵是虾兵蟹将,但许家个个都是练兵好手,他担心这里面有算计,所以既然许戈挂帅,给的条件极为苛刻。
许戈的屡屡拒绝,稍微打消皇帝的怀疑,但谁知他竟然一病不起。
火烧眉毛,皇帝就算再有耐心也禁不住磨。
当初怕许戈另有图谋,谁知到头来人家只想躲清静。
上赶子的不是买卖,许戈醒了又怎么样,他现在虚弱的无法下床,再躺个半年都不是问题。
朱新八是来谈条件的,皇帝那边有所松动,碍于岭南战事吃紧,在兵部的建议下已经紧急扩充兵源,军资除了兵部调拨之外,岭南相邻的州郡也会调拨一批。
另外就是战船的问题,水师衙门已经从东海调拨。
至于军费嘛,国库所剩不多,钱是拿不出来了,朱新八能争取到的就是拦截岭南的税收充当军费。
打仗不给钱,这不是脱裤子耍流氓么?许戈躺着不愿起来。
这老匹夫,既要别人打胜仗,又把别人的手脚绑着,他想的比立牌坊的婊子还要美。
一顿饭的功夫,朱新八从侯府离开,进宫复旨。
他对皇帝说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