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宋观冷声道:“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是。”
楚皓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指挥下人把他全部用品都搬了过来,安置妥当后,他走到床前,小声道:“殿下,方才奴才整理东西时,在隔间里看到两个木箱,里头有些东西,殿下要不要看看?”
宋观怔了怔,起身走到隔间,里面除了两个一大一小的木箱,只放了少许杂物,大的那个已经敞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一堆风筝。
看到这个,他眸中一刺,拳头猛地攥紧。
自风筝落到澜意居后,他便派人打探过,虽没查到是谁,可他也猜到了,那人一定是宋玦。
只是他没想到,姜玉微竟把这些风筝保存的如此郑重。
刹那间,他心头燃起熊熊烈火,拿起风筝就扯。
一个、两个、三个...
断裂的竹签将他的手都刺破了,可他依旧扯着。
望着他阴鸷的神情,楚皓身上一凉,小声道:“殿下,你的手流血了...”
瞥见风筝上鲜红的血滴,宋观一凝,依稀又看见姜玉微跳塔时血染成河的情形。
他心中泛起剧痛,又将撕碎的风筝,一片一片放回去。
这是姜玉微的东西,是曾陪伴过她,证明她活过的东西,纵然他再妒恨也只能忍下。
“钥匙呢?”他看向旁边的箱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殿下,没找到钥匙,许是公主丢了。”楚皓神情一紧。
宋观蹙了蹙眉:“那就找工匠打开。”
没多久,工匠便来了,可这把锁构造奇特,他们都打不开。楚皓只好又进宫请来最好的御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打开。
当宋观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眸光大震。
箱内只有两件物品,一个是送别姜重楼时,姜玉微哭泣时弄脏的衣服,他记得当时他让人扔掉了,却不曾想竟在她这里。另一个是那年除夕,他强披在她身上的斗篷。
抚摩着这两件衣物,宋观心如刀绞,扶着箱子缓缓跪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陷在痛苦的漩涡里。
她是那么的爱他,可他却将她的心一次次践踏到污泥里,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让她如此地憎恨他,恨到要把他所有东西锁起来,再也不看一眼。
他扯了扯唇,肩膀开始颤抖,不停地颤抖。
“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笑着,笑中带哭,哭中带悲,悲中带着无尽的绝望。
宋观,你是混蛋,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他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上,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噗!”
他喉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
听到动静,楚皓赶紧跑进来,望着地上大片的殷红,他脸色骤变:“殿下,公主已经不再了,你就是打死自己,她也活不过来啊!”
“活不过来,哈哈,她活不过来了!”
他狂笑着,神情癫狂扭曲,泪水如骤雨般落下。
担心他这样下去会出事,楚皓咬了咬唇,抬手将他打晕。
之后,宋观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滴水未进,脸上灰败的没有一丝生气。
看着他越发枯槁的面容,楚皓急的不停打转,这天他瞥见偏院的紫阳花,心中一动,抱到屋里。
“殿下,你看。”
宋观木然地望过去,当娇艳的花朵逐渐清晰时,他心头泛起一阵刺痛。
他记得从西境回来后,姜玉微便把它放到窗前悉心照料,很是看重,可自苏沉霜进府,他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楚皓继续道:“殿下,此花是公主之前最喜爱的,寓意圆满,你看虽然公主不再了,可这花依然开的好好的。”
“佛家说因缘果报、生死轮回,这花开的这么好,说明你们的缘分还没断,也许公主已经转世为人了呢?只要你好好活着,奴才相信,你们终有一日会重逢的。”
劝慰的话语似闪电劈在宋观身上,他心口一跳,眸中泛起灼灼的光华。
因缘果报、生死轮回...
他欠她的还没还,他们的因果怎么断的了?她一定再世为人了,一定!
想到这里,宋观心头涌起一股希望,被掏空的身体忽然有了一丝气力。
他不能死,他要等着和她重逢的那一日,哪怕十年、三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
“走,去佛堂!”
宋观强撑着站起起来,在楚皓的搀扶下走到佛堂。当他看到那庄严肃穆的佛像时,眼眶一红,噗通跪在地上。
“满天神佛,我恳求你们,让玉儿回到我身边吧,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只要是她,我什么代价都愿意!”
他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尔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连头皮都磕破了。
其实他素来是不信鬼神的,之前来这边,也不过是求个心安。可此刻他终于信了。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