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最近的那个鸟铳手看见了他的瞬间立刻扭头向后跑去。
一直飞舞的箭失铅弹瞬间消失无踪,葛高里感觉到时间变得缓慢起来,亦或者是周围人的动作都变慢了,他能清晰地看见周围的一切,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不可言说。
葛高里将自己面前正妄图逃窜的清军鸟铳手看的清清楚楚,即便是黑夜,但他却神奇地看清了数不清的细节,这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面前的清军穿着简易的布甲,头盔随着他的奔跑变得歪歪扭扭的看着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他扭身惊骇地看着骑马向他奔来的葛高里。
那名拼命逃窜清军扭身回望的瞬间,葛高里清楚地看见他胸口上红圈黄底写着一个大大的兵字,他手中的火绳枪早已丢掉,脸上的表情由绝望和恐惧交织而成。
葛高里心中毫无波澜,他对自己的冷静和漠然感到陌生,他微微使劲挺直了夹在腰间的长矛。
胯下的枣红色战马似乎感受到了背上主人的杀意,它撒开了四蹄拼命狂奔,马蹄下?扬起了象棉絮?般的尘雾,似乎比冲锋时又快了几分。
葛高里微微弯曲了端着长矛那条胳膊的手肘,避免因为即将到来的巨大反冲力伤到自己,此时在葛高里的感官中一切突然时间恢复了正常。
不过几息的时间,从矛头处突然传来了阻力,葛高里瞬间感觉时间再次变慢了起来。
他从容地感受着长矛戳进敌人身躯时的感觉,随即一股大力传来让他不自觉地丢开了插在清军鸟铳手身上的长矛。
他跟其他无数丢下长矛的骑兵们一样,迅速地拔出腰刀,借着马速减缓的关口,手中刀来回挥舞砍杀着周围的清军。
蒋晨此刻冲在最前,他胯下的战马如同一名高贵的舞者一般不断地跳起落下。
马背上的蒋晨随着战马的每次跃起,手中的腰刀便会狠狠噼落下来,轻松地收割掉一名又一名清军的生命。
这可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战马的跳跃将蒋晨整个人颠的来回乱晃。
一般人保持不被马甩飞已经是难得了,要想像蒋晨这样仍能瞅准时机出刀,且每刀必有收获那实在需要极深的功夫。
往下看去,瞬间便明白了蒋晨的战马为何跳脱不停了。
它的每次跳跃总是能正好地避过刺向它腿部的数根长矛。
多么灵巧勇敢的一匹战马,任何人看了都会感到惊叹。
举着长矛的骑兵们首轮冲锋就将清军的防守阵列撕扯开。
平原地带骑兵与步兵的交锋后者总是难以占优,在夜晚更是如此。
沿着第一轮冲锋撕裂的口子,越来越多的明军骑士们涌入到清军中间,他们手中的刀不断挥舞,数千把刀交织在一起,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将清军一点点绞杀。
熄灭了火把的清军被骑兵一冲陷入了更大的混乱,明军适时地齐声大喊道:“伪清敌将已授首!缴械不杀!”
博术奋力让自己身边的亲兵大声驳斥着:“主将无恙!坚守阵形!”
可这片战场过于空旷,也过于嘈杂,他的这番辩解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效果。
越来越多的清军选择了投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担任先锋的近一万清军被消灭殆尽,博术本人拼命奋战,力竭而亡。
随着前部清军的覆灭,受到最勐烈攻击的中部主力大军也走向了末路。
杰书陷入了险境,这是母庸置疑的,这次的危险可能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严重。
但杰书不会认命地坐以待毙,他不顾危险地将帅旗高高竖起,命令手下亲兵们尽数点起火把,大声呼喊着收拢早已陷入迷茫无序中的溃兵们。
杰书自然不会傻到站在暴露的帅旗下,他在另外一伙亲兵的保护下远远地隐蔽起来,仔细地观察着战局。
杰书的帅旗很快被山上的明军察觉到了,杨彦迪指着那里恶狠狠地道:“都往那里打,快!给老杨我轰了杰书那个狗鞑子!”
随着杨彦迪的命令下达,炮?耀眼,浓厚的硝烟甚至阻断了明军远程部队的视线。
天空全是铁弹飞舞过去乱哄哄的声?。
在清军头顶上的空间中,许许多多开花弹尚未触及地面便崩裂开来,溅射出无数钉子铁块如同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雨,将毫无准备的清军射穿在地上不断哀嚎、哭喊。
在漆黑的夜里,炮弹的每一次爆炸都会向四???投射出火红?的光芒。
许多惊吓过度失去了神智的清军呆呆地看着天空中因爆炸产生的光芒。
他们看着绚丽的光芒不自觉地呐呐自语,彷佛从中看到了另一个祥和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