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离月亮更近了些,看起来又圆又亮。两三只飞鸟的影子从林中掠起,擦过月亮。蓝忘机抬腿向那边走去,刚走两步,只听“啊!”的一声,宿鸟纷纷被吵醒,摔下枝头又摇摇晃晃地飞上去。
第四章 投我木李
蓝忘机冲进树林,暗处直飞来一个圆圆的东西。他并未感受到任何敌意,便伸手一接。等低头一看,是个硕大的李子。
李子看上去甚是肥美,紫红色的果皮光洁透亮,饱满圆润的果肉看上去让人口水直流,蓝忘机抬头一看,魏无羡笑嘻嘻地倒挂在一棵大树上,晃晃悠悠,马尾前后甩动。
魏无羡手中也拿着一个李子,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蓝湛你吃过这么新鲜的李子没有?快尝尝!”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你再不回去,真要被早起的当值弟子拦在门外了。”
魏无羡看了眼天色,翻身下了树。“走就走,蓝湛,一起啊!”蓝忘机嗯了一声,拎起地上的天子笑,被魏无羡勾肩搭背地走回了云深不知处。
第二日,晨曦朦胧的亭台深处传来几声笑骂。一丛玉兰树后面隐隐走出好几个人影。最前面的那人双手抱头面对后面众人,一边倒着走一边说:“要是真如怀桑刚才所说,蓝启仁还不是这姑苏蓝家最古板的那个?”
走在中间的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叹了口气:“魏兄,你可知一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有人马上接上:“前浪死在沙滩上!”众人又嘻嘻哈哈起来。
那清秀少年是清河聂家的二公子聂怀桑,他等笑声小了些继续说:“此言非虚啊各位!那蓝启仁有个得意门生,你们知道不?”
“我听过,叫蓝湛!我爹总是抬出来压我,说他如何如何,然后把我一顿嫌弃!”
聂怀桑一拍双掌:“就是他了!跟他叔父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无羡听闻一愣,停了脚步,双手也放了下来。
聂怀桑继续:“想我这是第三年来此求学,深切领教过他的刻板严厉。”
“不会吧,昨天我过了亥时翻墙进来他都没把我扭送去领罚?”魏无羡快走两步跟上。
“……啊?”众人一愣,停了下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吃到苍蝇了?”
江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你犯了宵禁?还被他撞见了?”
魏无羡点头:“我还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坛天子笑。”
众人脸皮一阵抽搐。
聂怀桑绕着魏无羡转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魏兄,你昨天被他撞见犯宵禁,喝酒,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我们面前,要么是你命大,要么就是你昨天见到的那个不是蓝忘机!”
江澄只觉头疼:“照你那个德行我昨日应该寸步不离看着你的……”
魏无羡道:“难道哥哥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一会遇到他当面对质不就行了!我还送了一坛酒给他,可惜他不喝……”
聂怀桑大惊:“他没当场砸了?”
其余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不可思议,那可是蓝湛!”“蓝湛要真么放过魏兄我生吞了这把折扇!”
“干什么干什么!”魏无羡笑嘻嘻地说,“那可是你爹心头好,听说你赌了三天气才从你爹那里要来的,这么吞了多可惜!”
“若不是呢?”
魏无羡一甩头发:“若不是那便由我拿出折扇来给你吞啊!”
那少年脑筋一时未转过弯来,豪气干云地说:“好!一言为定!”
众人哈哈大笑。
第五章 顽劣不堪
众人边走边闹,转过弯来,前面露出一角飞檐。
瓦是黛瓦,墙是粉墙。一如云深不知处其他的楼台亭阁,黑瓦白墙在清晨的雾气氤氲中,被远处的青山渗染一片,分不真切。
好在这些少年眼力都是非凡,极目看去,隐约看出檐下书着“兰室”二字。待走近了,笔迹铁划银勾,苍劲有力,魏无羡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字!”
江澄冷笑一声:“废话!”
众人心中大感赞同。不说姑苏蓝氏本是礼教之家,这琴棋书画可算是每个弟子的必修课程,历代文雅大家辈出,就说这兰室是礼教之所,各家子弟前来听学之处,必然是要拿出点水平给他人看的。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又继续说:“可惜,嗯……”
江澄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魏无羡说出“可惜”、“不过”、“然而”的时候,接下来都不会有什么好话。此处不是云梦莲花坞,要是在他人地盘上冒犯了主家,接下来三个月不要有安生日子了。
果然,江澄的预感应验了,他来不及捂住魏无羡的嘴,魏无羡已经说道:“可惜这字过于循规蹈矩,章法有余,灵气不足。”
聂怀桑被他的狗胆吓得张大了嘴巴,颤声说:“魏,魏兄,这是上一任蓝家家主前辈……题的字……”
“是吗?由字观人,看来这位蓝家的前辈也是个老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