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妻子。”
班烨担忧地看了眼红木柜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她即便忘记了许多事,九年前的阴影仍在,也罢,由着她躲起来。
有些事,还是交给男人的好。
“妻子?”
燕王笑了笑,平躺在榻上,长出了口气,虚弱道:“孤早些年一直劝你娶亲,你总是推脱,原来心里有人了。”
说到这儿,燕王揉了揉太阳穴,问:“孤让你去请公子询来王城,他到了么?”
“就快了。”
班烨端起茶碗,轻抿了口,笑道:“公子询月前打着前东宫,也就是你侄子卫虹的旗号,起兵反了,已经连克十数城,势如破竹哪。”
听见此话,燕王大怒,用手肘撑着床,强行起来。
他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班烨,脸上松垮的肉不禁跳了几跳。
这些年,他宠信怀松,不仅仅因为怀松是贴心不过的人,更因为,怀松有才华,有手段,能当他的左膀右臂。他不甘心燕国被诸华夏之国鄙夷为蛮貘夷狄,更为了燕国人能享有富贵生活,决心变革。
怀松懂他,与他一起推行一道道田令、改进官制、用儒学教化天下……
这些有利于燕国基业的大事得罪了燕国旧贵族,胞弟卫询带头反对,他便更重用怀松,给了怀松政权和军权,为他铲除异己,对付这些贵族。
怀松于他,是爱人、挚友、知己……多年来从未变过。
大抵天下的君王都会忌惮极功之臣,他也不例外。可当他准备暗中查怀松之时,女儿琳琅忽然出事了,被卫蛟强.暴致死,惨不可言,只怪自己防范之心太迟,酿成大错。
可卫蛟就算再荒唐,怎会连亲堂妹都不放过。
他多年来浸淫权术,觉得此事蹊跷,可当他准备拷问卫蛟和曹文瑞时,这两个人先后暴毙,渊献和尚也失踪,查无可查。他知道卫蛟一死,那暴躁狠辣的胞弟卫询就会起兵为儿子报仇,他扣下卫蛟尸体,宣胞弟公子询来王城,仔细查清此案。
谁料卫蛟那孽障的尸体竟被太清教的道士偷走,没多久,卫询就起兵造反,想也不用想,太清教道士和卫询是一伙儿的。
如此精妙圈套,一前一后时间卡的如此准,让燕国皇室自相残杀,好心计,好计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办到,也只有怀松了。
他秘密遣暗卫,不论如何都要将胞弟卫询请来王城,可一波又一波的暗卫有去无回。而他,竟忽然昏迷,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么个局面。
想来他的身子忽然垮掉,也是怀松做的吧……
都说红颜祸水,这男人狠起来,当仁不让。
“为什么!”
燕王闭眼摇头,到了如此境地,他仍保持着帝王的尊严,疲累道:“怀松,孤向来待你不薄,把你当作至亲之人,与你共掌燕国,你怎会背弃我们的誓言,要亡了孤的国。”
听见这话,班烨淡淡一笑。
他垂眸,似在发呆,轻旋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叹道:“您于臣有知遇之恩,将国事托付于我,臣敬您是一国之君,有些事,便不与您明说了。”
说到这儿,班烨看向跪在腿边的唐林,笑道:“王上,您方才说,瞧臣的妻子眼熟,那您再瞧瞧这孩子,眼熟么?”
燕王看向唐林。
认识,这孩子一直跟在班烨身边,已经有好些年了吧。
此人瞧着温温吞吞,实则内秀于心,从侍奉洒扫的小童到草拟诏令的舍人,只不过用了几年时间,虽和斑烨悉心教导栽培分不开,可也得本人有慧根。
只不过,班烨为何要将唐林锁起来?
“也是,这孩子改头换面,您当然不认识。”
班烨嗤笑了声:“躲在柜子里的那个姑娘叫卫庭烟,他么,好像叫卫虹。”
“什么!”
燕王大惊,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喘气。
“不可能,绝不可能!”
怎么会,前东宫卫虹九年前已经死了,被卫蛟砍了头,怎么还活着?!而且还在他身边潜伏这么多年,表现的恭敬温顺,一点破绽都不漏。
寒意层层从燕王脚底升腾起,若唐林真是卫虹,那么而今公子询那蠢货打着前太子的旗号起兵,定是被人哄骗利用,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瞧着怀松将唐林锁起来,这两人大约不是一党。
唐林这伙人要复国,这能想通,可怀松为何要分裂燕国,为何啊!
“小臣的确是卫虹。”唐林直接承认。
“哈哈哈哈,天理昭昭,天理昭昭。”
燕王大笑,他当年和三弟灭了长兄满门,欺辱兰若姐姐,如今报应在子孙和自己身上了。
“哼!”燕王鄙夷地看向唐林,冷声道:“孤大意了,竟让你小子逃出生天。”
听见这话,唐林嘿嘿地笑,担忧地看了眼红木柜子,很快恢复如常,清俊的脸上再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跪着给燕王行了个大礼,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