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知道!”戚银环真恼了。
“不是这句。”吴十三紧张极了:“你刚才说……是玉珠央告陈二找你,让你来益阳县救我?”
“是!”戚银环气吼吼地冲男人喝了声。
“哈哈哈哈。”吴十三顿时乐了,在原地直蹦跶。
见男人像只猴儿似的犯蠢,戚银环恨得叱道:“你发什么疯!”
“我高兴啊!”吴十三俊脸绯红一片,兴奋道:“我关心的人恰好关心我,我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我,这难道不是世上最令人高兴的事?”
说到这儿,吴十三脸色又从晴天转成乌云密布,闷头径直冲向自己的黄马,碎碎念道:“我怎么还在这儿啰嗦,得赶紧回去救她。”
见男人要走,戚银环忙冲过去拦,她抓住马缰绳不松手,几乎用一种哀求的语气,求他:“师哥你别走,我现在想通了,我不要什么权和利,也不争那些所谓的虚名,我觉得你说得对,狡兔死走狗烹,魏王已经不信任我了,我是时候抽身退步了,咱们一起回我的家,我爹爹会护咱们周全,若是你不愿意,那咱们就去雁门关……”
“银环,别这样。”
吴十三使劲儿将缰绳从女人手里抢回,他轻按在女人的肩上,温柔地摩挲着,委婉地拒绝:“你能想通这层,师哥还是很高兴的,江湖飘零了这么多年,我累了,你也累了,玩够了就快回家去吧,回到你父母兄弟跟前,将来嫁人的时候给师哥捎个信,我和你嫂子来吃你的喜酒。”
“吴十三!”
戚银环愤怒地甩了男人一耳光,怒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否则我必要你付出代价。”
吴十三顿时收起笑,他摸了摸被打疼的侧脸,一把推开女人,翻身上马,单手抓住缰绳,只说了句“告辞”,双腿夹了下马肚子,踏着月光朝洛阳奔去。
“吴十三!”
戚银环朝男人远去的背影大喊,可任凭她如何追、如何喊,他始终不曾回头。
女人绝望地瘫坐在地,双手捶自己的腿,放声大哭,寂寥的官道上,连个鬼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天地间,只有她一个。
她被抛弃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喜欢她,这些男人都在鄙视她、利用她。
“是你逼我的!吴十三,都是你逼的!”
戚银环抹掉眼泪,爬起后直朝自己的汗血马奔去,她从马背上取下个长木匣子,手轻轻抚着盒身上的浮雕花纹,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剑。
没错,两日前离开洛阳的时候,她除了给魏王下药,还去了趟兰因观。
她在桃花树底下将吴十三的剑挖出来了。
戚银环狞笑了声,“吴十三,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仍伤了我的心,那就别怪我做绝了。”
说罢这话,戚银环拿着剑,翻身上马,朝益阳县的方向奔去。
第69章
破旧的山神庙中火光错错,荒草长了半人来高, 颓垣断壁成了各种虫蛇的天下, 屋檐下正“咚哒咚哒”地往下滴水。
庙不大,最中间生了堆火,四周横七竖八躺着、坐着十多个杀手, 或多或少身上都带了点伤。
骏弥斜坐在坍塌的神像下,低头间,微潮的黑发垂在鼻梁上, 不同于吴十三那般五官挺立精致, 他更多的是汉人文采风流的俊雅, 男人麻利地脱掉外衣,从包袱里拿出个小酒瓶, 牙咬开塞子,轻轻地往伤处淋。
烈酒就像无数只蝎子, 疯狂地蛰伤口, 骏弥薄唇紧紧抿住,寻了上等的药粉, 仔细地包扎。
哎,没想到又输了,平心而论, 吴十三风餐露宿赶了两三日的路,本就疲惫,还能那么强,真挺厉害的。
不过他有信心, 下回一定能取胜!
他和吴十三算朋友吧, 嗯, 应该算。
骏弥莞尔,喝了口酒,辛辣顿时席卷了舌齿,说实话,他其实蛮羡慕吴十三的,鲜衣怒马、恣意爱恨……而他自小便跟在王爷身边,长了耳朵不能乱听,长了嘴巴不可乱说,行动间全是规矩,王爷虽待他极好,但也是不甚自由高兴。
骏弥略扫了眼,这些大老粗们正在火堆前坐着疗伤、烤肉吃酒,闲谝。
“依我看,咱们今儿一拥而上,定能将吴十三击杀!”
“得了吧,若是真把他逼上绝境,咱们有几个能囫囵个回去的。”
“我说老四,你能不能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这下可好,纵虎归山,到时候咱们回去后怎么在主子那里交代啊。”
听到这儿,骏弥一个冷眼横过去,呷了口酒,“是我放走吴十三的,等回到洛阳后,我自会向主子请罪,绝不会连累诸位兄弟。”
话音刚落,山神庙顿时哑然无声,惟能听见干柴遇火发出的轻微爆裂声,诸杀手小心翼翼地交流着眼神,各干各的事。
这时,诸人话锋一转,默默替二把头骏弥找补。
“依我看哪,主子先前给咱们下的命令是围猎,能活捉回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