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之后,苏时意手一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他就..这么信任她不会说出去吗?
不知怎的,她的心口又升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好像..有点心疼,又有点难受。
那殷延的色盲,又是什么事导致的呢?
如果说是基因遗传,殷子墨又没有这样的缺陷。
那就有可能是外力导致的?
苏时意左思右想,宿醉之后的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时,沙发上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她循着声音,找到沙发夹缝里的手机。
殷延打来的电话。
殷延:“起了?”
“嗯...”
想起昨天晚上断片的记忆,苏时意莫名有点不自然起来。
她张了张唇,没话找话:“是你昨晚把我送上来的吗?”
电话那边传来窸窣声响,紧接着,他的声音终于响起。
“不然呢?”
殷延顿了下,淡淡补充了句:“看来你对你酒后的四肢协调能力很自信。”
“........”
什么叫她对自己的协调能力很自信?
说得好像她喝多了就没法自己走路了似的!
此时的苏时意并不知道,昨晚她确实不是自己走上来的。
但殷延也没指望她能想得起来。
很快,苏时意就开始反过来挑他的错,理直气壮地说:“我身上的礼服没换,现在都毁了,全是褶皱,根本没法穿了。”
她心疼啊。
十八万一条的裙子啊,就这么被她当睡裙穿了一晚上?简直暴殄天物。
然而殷延显然把这句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听完她抱怨,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帮你换掉?”
“??”
苏时意眼睛睁大,热意一下从脖子蹿到耳根。
她怎么就是这个意思了?这什么企业级理解?
没等她开口,他又淡淡补充了句:“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
注意什么?给她换衣服吗?
温度再一次从耳根迅速发酵到大脑,烧得她脸都跟着发烫。
苏时意攥着西装外套的指尖不自觉收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的外套落我家了,我今天送去干洗完再还给你吧。”
没想到他又问:“什么时候还?”
他干嘛这么着急?
又不是只有这一件外套能穿。
她心里腹诽,嘴上却问:“要不明天?”
殷延嗯了声,语气缓和:“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苏时意咬紧唇,压着心底那点说不出的感觉,故作淡定。
“哦..好。”
离明天下午...还有好久呢。
*
今天下午还有拾遗香水第一节 公开的调香课堂,苏时意作为老板,当然得过去走一趟。
去之前她还把殷延的西装和她的裙子送到了干洗店,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调香课程是免费的,但是有限制人数,一共30个名额,据技术部经理说,开放报名的那天,小程序都拥挤到点不进去了。
苏时意到了上课地点,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孩们。
教室最后一排,明蔷也来了。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不少,身上穿的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的黑色,而是变成了颜色稍微柔和一些的卡其色长裙。
隔着玻璃,明蔷正低头认真地做着笔记,虽然身形依然纤瘦,神态间却不再似之前那样精神恍惚的模样。
只要有起色,就是好的。
好好活着才能拥有无限可能。
苏时意的心里升起一阵欣慰,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接起电话,小七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时意姐,咱们之前约好给新品拍广告的摄影师,突然说人要出国了,没办法拍了。咱们得赶紧找新的摄影师了,不然拍摄进度就要延后了......”
*
明蔷最近的状态确实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那天从苏时意那里离开之后,她带着那瓶名为不死蝶的香水,回到了小时候长大的家乡。
她在老家独自一人住了几天,在山水风光里走走停停,开始努力学着自己做饭,甚至还买了一些和调香有关的书籍去看,而不是自顾自地沉溺在负面情绪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虽然她还没有勇气重新拿起相机,但至少,她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她忽然发现,原来一切好像也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糟糕。
阳光很暖,花茶很香。
她还可以闻到酷似母亲身上的味道,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