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过目不忘,把图纸刻印在脑中后,踯躅再三,终是道:“儿臣会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不管皇父想不想。”
“退下罢。”
出发那天,亲友全都来送别了。
这是一次无法预料结果的冒险,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所有人也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归来。
福沛还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危险,只知道要很长时间见不着两个哥哥了,被汗阿玛抱着哭成了泪人。
队伍渐行渐远,直到背影都不见了,众人才退回城内。
队伍先走陆路到江南,然后才登上战舰,朝着无边无际的海洋进发。
“就只有小九是他儿子吗?我们都不是吗?为了给小九清场,用这种借口把我们流放出境,真是好大的魄力。”
想起一些传言,弘昼遥望着京城的方向,神色落寞得像被遗弃的小狗,“四哥你说,我们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弘历斩钉截铁的,“普通商人能做到的事,我们当然也能做到,我们会回来的。”
哪怕回来后找不到立足之地,也要回来,大清是他们的根。
想起图纸上一处被标红的地方,他道:“这两艘战舰是咱们最后的倚仗,你跟着我四处看看,要像熟悉自己家一样熟悉它们,危急时刻,可以保命。”
往舱底走着,弘历又嘱咐说:“遇到危险别往上冲,保护好自己,舰上其他人都不可信,十二叔尤其。”
弘昼没忘三哥是在哪出事的,重重点了点头。
上上下下七拐八拐,过了好些个关卡,兄弟俩才抵达一处被隐藏的小仓库。
里面是满仓库的枪,这半年来做了无数次枪炮操作训练,但这仓库里的枪,他们一样都不认识。
桌上有本册子,详细记录了这些火器的数量、使用方法、射速射程威力值。
册子最后一页写了一句话:务必牢记,你们姓爱新觉罗,是大清的皇子。
“这是汗阿玛写的吧?”
“嗯。”
两人都震撼了。
弘昼咽了口吐沫,四下巡视一圈,不确定道:“这里的火器,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大清不能向外透露的、最最先进的火器?”
弘历急忙打开一箱,摸着枪口处金色状似斧头的标志,说不出话来。
去秀清村参观训练时,他见过这个标志,那个院子叫研发院,只有最优秀的师傅可以进入。
他们说,金色代表了最顶尖。
战舰上配备的枪炮都是银色标志,代表它们可以面世了,因为研发院有了更顶尖的火器。
而这个小仓库里,涵盖了大清所有枪支分类,且全是金标。
弘昼激动得不能自已:“这些标志会是假的吗?”
“不会。”弘历笃定。
皇父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他不愿意给就不会给,愿意给,就不会弄虚作假。
这一仓库火器,意味着他们不是被放弃的,意味着皇父已经尽最大可能,给予他们安全保障了。
也就是说,他们误会汗阿玛了。
弘昼用衣袖捂着眼睛,哽咽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弘历把册子仔细翻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夹层,就一把火烧了。
“去把十二叔喊来,避着人。”
“好。”
根据册子的内容,弘历挨箱核对有没有错漏。似乎被灰尘迷了眼,他抬指在眼角挠了挠,才继续核对下一箱。
出使,是正大光明的,随时可以往回传信。他们离京三个月后,第一封信送到了京城。
信里说他们的战舰威猛豪华,沿途无论海盗还是一些小国,都不敢招惹他们。还描述了他们经过的一些,可以说未开化的地方。
弘昼壮着胆子在末尾补充了一句:“沿途尽是贫瘠之地,小爷们实与流放没差。”
这是在跟老爹抱屈:“外头那么多传言,您肯定听到了,您也不解释,整得我们离京时好伤心的。”
离钺把言外之意翻译了一遍,用手肘杵了杵身后的男人:“皇上为什么不解释?”
雍正右手拿书,左手揽着她歪在贵妃塌上,不屑道:“两个蠢才,那般容易听信传言,不堪大用,有甚好解释的?”
“前两个月没收到信,某人担忧得饭都快吃不下了,还嘴硬。”离钺就爱干揭人短的事。
雍正拿书敲了她一下:“大清疆域辽阔子民万万,想坐朕的位置,不经历磨难是不行的。朕当年与众兄弟相争,其中有多少艰险,只有朕最清楚。弘历弘昼幸也不幸,他们没什么可争的,这儿没什么磨难等着他们。”
圣祖……冷酷,任他们兄弟互为磨刀石,手足相杀,从而角逐出最后的王者。
他没那么多孩子可以互相磋磨,他也舍不得下狠手磋磨他们。这一点他作为皇帝,是不合格的。
“拘在京城,待在朕的羽翼下,一辈子拿的最重的物件是自己吃饭的碗,如此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