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知道现在将军意不在梓州,而在军饷。”杨守笑道。
“既然知道,那成都府近在眼前,我又何必去梓州?”温甫奇不温不火的问。
“就是因为知道将军的心思,才劝将军更应该去梓州。”杨守一脸坏笑。
温甫奇就喜欢杨守这样的坏人,心思灵敏,敢做事,能做事,于是他一挑眉,“愿闻其详。”
“将军也知道,当初本门宗主将成都府许给了李立遵,若将军出兵成都,必会与李立遵冲突,白白折损兵力。”
温甫奇面无表情,他与李立遵之间早晚有这一场,就算不为抢粮食,也还有赞普的大位。
杨守自然看出他的想法,于是继续说道,“但若李立遵先得到粮食,必定立即回朝,他回到唃厮啰强夺赞普之位,就自然要与其南陵温相争。”
听到这里温甫奇才笑了起来,接口道,“待他先与其南陵温消耗实力,我此时回返,再杀他个回头。”
“正是如此,将军果然不凡,而且将军还可以给李立遵定个谋反的罪名,到时将军就是勤王之师,等收拾了李立遵,将军登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温甫奇慢悠悠的给李立遵写着回信,他颇有点惋惜,昨夜招揽杨守,却被拒绝了,可惜了个人才。温甫奇将写好的信绑在信鸽脚上,一张手,鸽子就向李立遵兵营飞去。
“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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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遵收到探子回报,温甫奇午时果然起程王梓州去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傻子!”立即也传下令去,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去抢成都粮仓。
夜入三更,李立遵大军已悄然集结在成都府外,城门关着,夜色中城内也一片安静,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不会发生任何事情。李立遵派出的两名斥候伏在城外三里处,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城中的信号,忽然,城内火光冲天,很快就有慌乱的人声响起。
“来了。”不用斥候回报,在更远处观望的李立遵都已经看见了火光,他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很快斥候返回,“报将军,城门已被城中内应打开,宋军营一片大乱。”
“好!”李立遵一挥手,当先提马向城门而去,身后骑兵紧紧跟随,再之后是稍慢一点的步兵队伍,夜色之中,唃厮啰的兵士如同潮水一般涌入成都府,只是城池自与郊野不同,城门窄小,只能容三骑并行,若跑得急了有时只能并走两骑,所以那人潮来到城门处就被挤成了细细的小溪流,冲在最前面的李立遵已经可以看见成都府最大的一座粮仓,而他手下骑兵才堪堪全部通过大门,而占人数最多的步兵,连一个都还来不及通过。
忽然一支身穿白衣、脸挂银色鬼面的长刀队,从城门两侧杀出,将溪水般的人流截断,那些白衣鬼面人训练有素,一言不发挥刀便砍,走在最前面的步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当下乱作一团,最前面的开始拼命向后退,而后面的不明情况还在向前推,一时之间人都挤在城门处,被鬼面人切瓜剁菜一样杀了个东倒西歪。
走在最后的骑兵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回头来援,城墙之上突然有竹箭飞射下来,夜色之中看不见细小的竹箭,步兵们只看见骑兵一个个坠落马下,加上鬼面人长刀凶猛,一时更是节节后退,待再有骑兵奔回查看情况时,步兵队伍已经完全被推了出去挡在城门之外,而城门也不知被何人关了起来。但凡有骑兵靠近城门,便会被城墙上飞射下来的竹箭射杀。
城外的鬼面人见城门关闭,似乎并不恋战,一声口哨响起,那些白衣鬼魅立即从混乱的战场上四散而走。
“将军——将军我们中计了——”
当李立遵听到这样一声大喊时,他已经被成都府守军半围了起来,那座仓库中根本没有粮食,打开门跑出来的是成都府的弓箭手,有人一声令下羽箭齐飞,他的骑兵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士,然而面对弓箭却是除了挥动手中的兵器拨挡之外毫无办法,不过盏茶的时间,地上连人带马已经死了一片。
李立遵眼睛都红了,他勇力过人,手中一把大刀不知砍杀过多少人,他一直是战场上的胜利者,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一般无力和愤怒,他大喝一声打马冲向宋军弓箭阵,见他前冲,原本混乱的骑兵队立即也顶着弓箭向前冲杀,两方距离并不远,李立遵骑兵队虽有损伤,却很快就冲到了弓箭阵前,骑兵冲杀之力乃各兵种之最,而宋军弓箭手不擅近战,转眼之间宋军弓箭阵就溃散不堪,好在刀枪手此时已结成阵势,将李立遵残余骑兵全部围住,双方都是骑兵,且宋军人数占优,此阵怎么看李立遵都已是瓮中之鳖。
“少主好算计。”杨守对余火莲竖起大拇指。
余火莲笑了笑,“这就叫,关门打狗。”
李立遵却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谁来杀我?谁来杀我?!”他声如洪钟,这夜成都府中百姓皆闻此声,无不胆寒。李立遵被围却毫无惧色,提马前冲,举刀便将一名宋军斩落马下,随后又是一刀,再有一人落马,两人的鲜血喷在李立遵脸上,火光之下映得他如同凶神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