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他那么久,他一定很担心我,阿回从小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
“只是因为这样?”萧持打断她的话。
姜肆神情微顿。
她总觉得最近陛下有些不正常,好像就是从那日过后,总是用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对她的态度也再三确认。
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我只是想见见阿回。”姜肆轻叹一声。
萧持没说话,他将姜肆盛的那碗莲子羹喝了,一滴不剩,往常他饭量很小,但是在含英殿的这几日,姜肆给他面前放多少,他就吃多少。
喝完之后,他用手帕擦了嘴角,手往桌子上一放,他忽然开口:“后日,霍岐就要带兵北上了。”
姜肆在含英殿耳目闭塞,什么都不知道,闻声一顿,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玉碗,玉碗歪倒在一旁,滚了几下,掉到桌子下面摔碎了。
“啪”地一声,很是响亮。
萧持低眸看了一眼,随即轻笑一声,偏过头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有几分嘲讽:“在担心他?”
姜肆就知道今天说的话一定白说了。
“不是担心,只是有些惊讶。”姜肆轻出一口气,模样坦坦荡荡,“想不到你还肯重用他。”
也没想到自己再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会如此波澜不惊。
她别开眼看了看那个摔碎的碗。
真的只是不小心。
“如果他死在战场上,你会为他伤心吗?”萧持的语气轻飘飘的,他早已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身前的玉箸,是问话,也像威胁。
姜肆被他阴忖的语气惊得心头一颤,那种无情和冷血好像是浸在骨子里的,莫名有些心慌,她赶紧伸出手,覆在萧持手背上,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很难回答吗?”萧持手背上青筋浮现。
“如果他是战死的,将军死战,为国为民,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我只会觉得可惜。如果是因我而死,我会觉得失望。”
萧持手指一蜷。
姜肆忽然站起身,长身立于萧持眼前,遮挡了身后的光,她低着头,注视着他的眼,手指轻抬,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然后动作慢慢加快,覆在他脸上。
猝不及防地,她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般,触之即离。
抬起身时,她将手背在身后,在眼前人微微错愕的目光下,脸颊染上红晕。
“这算回答吗?”
萧持眸光怔忪,眉头还在紧紧皱着,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眼中还有些不敢置信。
姜肆看到那双眼心口一窒,她再次弯下身,这次没有吻他,而是抱住他肩膀,紧紧拽着他的衣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忽然就红了。
她埋在他肩头,声音有些沙哑:“陛下,你要试着相信我,我说不会丢下你,就一定不会丢下你,。”
无声。
只是觉得呼吸渐轻。
良久后,听到他逐渐释放的呼吸,感觉到他逐渐放松的身体。
“你的话,是对谁说的?”
“对你。”
萧持的心很空,好像什么都没放下,什么都不存在,他只是觉得被她抱住的地方渐渐暖了,身上每一处都有了清晰的触感。
他闭上眼,紧紧环住她,掌心覆在她头发上,将她揉在怀里,越来越近,像是要用力贴近她的温度。
萧持没有留宿,他放开她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姜肆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脚步有些许慌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姜肆不禁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宫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她转身回了寝殿,刚做下去,脸上又布满愁云。
经过这些时日的治疗,她发现陛下跟她之前判断的情况有一些不同。
姜肆跟随游为仙学习医术的三年,见过与陛下病情相似的人,但他们在病情发作之后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更不会知道还有另一个自己存在。
这些时日,只要她与萧持相处,她就会观察留意他的言行举止。
她发现除了激怒刺激他之外,陛下的表现跟她印象中那个清冷又温柔的陛下并没有太明显的不同……
换句话说,当下她面对的是谁,可能取决于陛下自己的认知。
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前者配以施针用药,会有很大的改观,但后者还是心结太深,心病更需心药医,姜肆现在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减少他表征的痛苦而已。
从偏殿沐浴出来,姜肆看看时辰,觉得陛下应该是不会来了,便上榻休息。
第二日萧持一整日都未露面,姜肆无事时便在含英殿翻看医书,约摸过了几个时辰,她一抬头,发现外面天已黑了。
风有些大,将窗子吹开,嗖嗖的冷风往屋里灌。
她莫名觉得心有些烦乱,披着衣服去关窗,起身时又不小心碰到了桌边的烛台,灯火一熄,眼前一片昏暗。
她正要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