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婆子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随及,她上演了川剧变脸的艺术,一秒切换成泼妇骂街模式。
跳着脚、扯着长音嚎了一嗓子,抑扬顿挫的指着马伯旺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老婆子一向刻薄,那张嘴又是没个把门的,什么脏的臭的恶毒的话,都一股脑朝着马伯旺喷过去。
在场好几个暴脾气的村民听得忍无可忍,拳头握得咔咔响。
要不是村长和族长压着不让他们添乱,他们早就帮着马伯旺把这个恶毒的老虔婆给丢出村子去了。
陈荷花舍不得自己男人被老娘这样作践,眼眶通红的冲上来对陈老婆子喊道:“娘,你赶紧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和伯旺,咱就断亲吧。
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反正你从来都没有拿我当女儿看待过。”
陈老婆子没想到一向软弱可欺的三女儿居然敢提出要跟自己断亲的话来。
她立起三角眼,表情凶狠得像是要吃人,反手就给了陈荷花一个大嘴巴子。
“你个不孝的贱蹄子,老娘辛辛苦苦生下你,养大你,没从你身上讨到半点好处,如今也不过是吃你家几块肉,你就要跟老娘断亲?
我告诉你,这事没门!
你想丢下老娘不管,丢下你弟弟不管,老娘就拿根裤腰带来你家门口吊死。
我死给你收尸,我倒是要看看一个逼死了自己亲娘的不孝女,日后还咋在人世间立足?”
陈荷花捂着被打肿的脸,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现在满村的人都在家里吃席,她要是哭哭啼啼的,会被看笑话。
陈荷花很清楚她老娘的尿性,要死要活的,不过都是用来拿捏她们几个女儿做的把戏罢了。
从前她是不敢反抗,所以一味妥协。
现在,她有婆婆撑腰,有丈夫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
“娘,你别拿死呀活的来要挟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些话你从前就没少说。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们这些女儿,就别总想着从我们这些外嫁女身上占便宜。
铁柱这么大的人了,好手好脚的,跟着爹下地种田,也不会被饿死。
凭什么要让我们这些当姐姐的毫无底线的帮扶他,养着他?
一个好吃懒做的儿子,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娘你指望自己将来老了,床前会有孝子么?”陈荷花半是嘲讽半是同情的看着陈老婆子。
陈老婆子指着陈荷花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一脸不敢置信眼前这个死丫头是她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闺女。
咋回事?
短短时日,她闺女和女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哦,不,正确的说,是老马家一家子,一个个都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没等陈老婆子回过神,陈荷花就把一份装着肉菜的油纸包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给我爹带的肉菜,娘你拿了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继续丢人现眼了!”
丢下这话,陈荷花就径直进了院门,头也没有回。
马伯旺像尊门神一样挡在陈老婆子面前,语气里带着威胁:“娘,我劝你见好就收吧,省得一会儿我娘亲自出来赶人。”
陈老婆子气得全身发抖,可杨梅这个老妇如今在善水村的地位不俗。
她现在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说一声,大把的狗腿子上赶着帮她赶人。
陈老婆子可不想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
她冲着马伯旺放了几句狠话后,就拉着胡吃海喝不肯走的儿子陈铁柱,喊着几个鹌鹑一样的闺女和女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陈家人虽然走了,可吃席的村民们对这一家子讨论的热度却居高不下。
特别是老宅那群不要脸的,跟着其他村民过来混吃混喝还看他们家的笑话。
陈荷花的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破抹布似的,堵得难受。
马幼薇知道她心里不得劲儿,抽空还安慰开解了她大嫂几句。
陈荷花悄悄用手背抹了下眼角,哑声道:“小妹你别担心,我没事。
我娘是什么人,我早就看清楚了,心里也麻木了。”
马幼薇知道大嫂心里的伤,不是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能好起来的。
她只是拍了拍陈荷花的后背,笑道:“大嫂,别让不高兴的人和事儿坏了自己的心情。
你还有我们呢,咱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