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僵在轮椅上,一双眼睛却瞪成了铜铃,直勾勾锁定谭氏。
“老太婆你瞎说个啥!”
“咱老杨家祖坟还没有葬歪!”
等到反应过来谭氏这番话里的巨大信息量,老杨头气得用力拍着轮椅扶手,咬牙切齿的呵斥谭氏。
然而这次,谭氏却并没有厉声回怼,而是摇摇头,沮丧的叹出一口气。
“我倒希望是我吃多了老昏了头胡说八道!”
可不是啊!而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老杨头缓过一口气,扭头又去寻人群中的杨永进和曹八妹:“你们,你们是咋教导的子女?啊?”
曹八妹吓得不敢吱声,羞愧得直往大孙氏怀里躲。
杨永进噗通一声跪在老杨头面前,耷拉着脑袋说:“子不教,父之过,绣绣做出这样的事儿,丢了咱老杨家的脸面,是我这个当爹的错!”
话音落,他甩手就给了自己两耳光。
杨华忠和杨华明同时上前来,两个叔叔一左一右拽住了杨永进的手臂。
杨华忠满脸沉痛的说:“事已至此,咱还是商量如何收拾烂摊子吧,你也别打自己了,打也是无用的。”
杨华明更是说:“嗨,闺女不听话有啥办法?养孩子跟养猫养狗不一样,孩子她是人,有自个的想法,有句话叫儿大不由娘,是她自己不学好,这也不能怨你和八妹!”
堂屋里的人听到杨华明的这番劝,都感觉有点生诧异。
但大家随即就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杨华明这是在替自己开辩呢!
因为当初四房的大闺女荷儿,跟余家村的余金宝之间,也是闹出了一堆的笑话,被人看轻。
到如今,二十多岁,都快要奔三的荷儿还是孑然一身……
所以,杨华明这是担心老杨头将怒火牵连到四房,所以赶紧跳出来把这一切撇清关系。
众人明了之后,也懒得戳穿,只将目光投向老杨头,就等这一家之主如何处置了。
老杨头仰起头望着屋顶的横梁,脖子上的皮肉因为老迈而枯萎松弛,像老树皮一样耷拉着,随着他的深呼吸而一阵痉挛抽动。
喉结上下滚动,仰着脖子的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年迈绝望的老公鸡,被人拽着脑袋露出脖子,现在就等着割那一刀就能寻个解脱了。
“爹,爹你说句话呀,您别不吱声。”
看到老杨头这副反应,杨华忠颇为担心,试探性的唤了他一声。
老杨头依旧是仰着脖子望着屋顶的横梁,不搭理杨华忠。
杨华忠纳闷了,其他人也都纳闷了,大家伙儿都不由得跟着仰起头去望那屋梁。
想看看那里到底藏匿着什么新奇的东西,将老汉的目光全吸引在那。
可是,那里除了支撑起屋子平衡的一截横梁,其他啥都没有啊!
“爹,您老到底在瞅啥啊?”杨华忠小心翼翼的又问。
这一回,老杨头终于对杨华忠的问,有了反应。
他抬起一根手指头指着那截横梁,说:“我在琢磨着,那个地方甩一根绳子上去,再打个结,我把脑袋塞进去,把自己给吊死,也就解脱了!”
“这一摊子的破事,也就不用烦心了,不是么?”
众人恍然,原来老汉是在说责怪的话呢!
杨永进的眼眶红了,挣扎着又给了自己两耳光:“爷,你别这样,是我的错,是我教女无方,给老杨家丢脸了!”
杨华明皱紧了眉头:“话也不能那么说,年轻男女在一起干柴烈火的,有些事也不好控制!”
“再说了,咱做爹老子的,也不好意思跟闺女叮嘱那些事啊,就算叮嘱也该是她们母亲的责任!”
杨华明说话的当口,眼角余光偷偷往曹八妹,以及刘氏那边瞟。
曹八妹正处于悲伤彷徨中,满心眼里都是在为绣绣难过,根本就没听清杨华明的话。
但大孙氏听明白了,很不高兴的瞪着杨华明:“杨老四,都啥时候了,有问题解决问题,不存在甩锅。是把,她四婶?”
刘氏已经在磨牙了,立马接上大孙氏的话说:“她大舅妈,你别听他扯澹,生儿育女教导抚养都是咱女人的责任?那还要他那个亲爹老子做啥?”
杨华明拉下脸来对刘氏说:“哪个甩锅了?我的意思是,这一块,做母亲的责任要更大,毕竟父亲是男人,男人总是不太方便跟闺女说那方面的话题,这些事得由做母亲的来教!”
“我呸,你就拉倒吧!”刘氏直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