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不只是纪棂月露出那种被噎住的表情,连张雪霁也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二人同时看向谢乔乔,谢乔乔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嘴角:“我吃到脸上了?”
纪棂月:“张雪霁,你到底给谢前辈下了什么蛊?”
张雪霁喃喃自语:“我也想知道啊……我怕不是在梦里给你下药了吧?”
谢乔乔觉得他们奇奇怪怪的,但她没什么好奇心,所以没有追问,低头继续咬包子。
张雪霁忍不住追问:“你真的这样觉得啊?”
谢乔乔:“哪样?”
张雪霁有点犹豫,声音吞吐起来:“就,就我刚刚瞎编的那些……”
谢乔乔疑惑:“那不是事实吗?”
刚刚和纪棂月吹牛的时候张雪霁是一点也不觉得害羞。但此刻谢乔乔用那双澄澈的眼瞳望着他时,张雪霁居然感受到了微妙的羞耻心。他连忙低头假装在认真吃早饭,小声嘀咕:“也,也没有那么好……”
谢乔乔吃完包子,面无表情的拿起奶枣糕:“好人都感觉不到自己很好,就像恶人都感觉不到自己很恶一样。”
她见过很多恶人。他们在干了坏事之后会向神佛忏悔,向自己的心忏悔,但唯独不会向受害者忏悔——不管对他们说多少感化的话都没有用,那种烂到骨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同理心可言,即使被她打到哭着道歉,也只是因为挨了打知道痛了,才会道歉。
谢乔乔不喜欢那些人,也不觉得那些人会真的改好。但每次老师都会在那些人道歉之后把他们放掉……谢乔乔不理解。
老师总是笑着回答:“他们固然作恶,但人的生命是十分宝贵的,我们不能轻易的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如果我们习惯了自己手中掌握着他人性命的感觉,并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权利,那么我们就会无意识的拔高自己。”
“到那时,其他人在你眼中将不再是人,他们是你可以随便处置的,权利之下的蝼蚁。但是,乔乔,老师并不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
她很尊敬老师。所以即使是不理解的话,谢乔乔也有在好好地遵守。
“我可以坐这里吗?”
轻柔的女声在三人头顶响起,谢乔乔抬头,看见熟悉的白色帷幕。她觉得无所谓,点头:“你坐吧。”
花铃月微微一笑,正要坐下——不远处的桌子却有人喊她名字:“玲月!不妨坐我们这里?这也有空位,刚好我们还没有点菜。”
张雪霁和纪棂月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
张雪霁‘啧’了一声:“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纪棂月连连摇头:“原本我还挺同情他的,但他一直死缠烂打,我现在比较同情花铃月了。”
之间楚粟所坐的那张四人桌子,此时只剩下一个空位了,而那个空位正好还挨着楚粟。他倒是和之前在魔窟的打扮一般无二,望向花铃月的眼神炙热直白。
花铃月帷幕后柳眉轻皱,面上掠过一丝嫌恶之色,但仍旧温声答:“多谢楚道友,只是我朋友已经给我留了位置,就不麻烦你了。”
说罢,她直接在谢乔乔对面坐下,抬手掀起帷幕。如果说之前的大堂还只是大家在各自吃各自的,但等到花铃月掀起帷幕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噤声,紧盯着花铃月的脸,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但‘所有人’里面也出了几个异类,比如说戚忱等,又比如说,谢乔乔和张雪霁。
谢乔乔把最后一碗紫菜汤也喝完,感觉肚子饱饱的暖暖的,吃得特别舒服。她把碗放下:“我吃饱了,先上楼……”
花铃月:“谢姑娘,你能再坐会儿吗?等我吃完你再上楼。”
谢乔乔觉得奇怪:“为什么?”
花铃月叹气,低声:“你一走,留出个空位来,楚粟就要跑过来坐着了。”
谢乔乔:“你讨厌他?”
花铃月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谈不上讨厌,只是他对我怀抱爱慕之心,但我已经拒绝他多次,他总是这般纠缠,让我不堪其扰……”
谢乔乔满脸茫然。张雪霁体贴的向她解释:“敬神山与清崖道门是世交,门派心法出自同一位祖师爷,只是后面因为修行选择的偏差,而分衍成了两个门派。”
“而楚粟又是清崖道门现任掌门的儿子,看在他爹的份儿上,花铃月只能拒绝他,却不能完全不给他留脸面,否则会影响清崖道门和敬神山的关系。”
花铃月只是敬神山的内门弟子,但楚粟却是清崖道门掌门人的亲生儿子,还是独生子。
而且敬神山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内门弟子,就轻易的和清崖道门割席。当然,这部分原因张雪霁没有和谢乔乔说,觉得这样复杂的交际可能谢乔乔无法理解,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但就算张雪霁已经说得很简单了,谢乔乔脸上也丝毫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只是觉得奇怪,便直接说了出来:“为什么非要维持这样的关系?”
张雪霁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