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春华馆的门打开了,李玉亲自出来传话,嘉妃嗤笑一声,指了指外间等候的太监,眸光中略带得意和警告。
“又哭,哭给谁看呢。”庆嫔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最看不惯这矫揉造作的样子。往日里嘉妃嚣张轻狂见惯了,这般做作倒是不常见,实在令人作呕。
嘉妃端着热茶好稳住手腕才忍住没洒出来,又喝了两口把杯盏递给伺候的小太监,剜了李玉一眼,径直从馆门口走到了宴会厅正中央普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侯在外间的太监也做不了主,不敢入内通传,况且有娴贵妃宫内的管事太监在,谁也不敢轻易放了嘉妃进去。
又说了会子话,看了两个表演,时辰也不早了,乾隆叫散了。
看守的太监们见状怕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时候皇上如果要怪罪,只得让小太监去请示李玉。
嘉妃好容易才收敛了情绪,掩去浓浓的恨意,准备再辩解两句,然而皇上视线略过她,定定落在富察皇后身上,说了什么,嘉妃一个字也没听到耳朵里,再看狐媚子令嫔花言巧语,三两句逗得皇上乐呵呵的,越发觉得刺眼,只得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往外走去。
“臣妾谢皇上垂怜,臣妾自知有罪,惹了皇上和皇后不快,亲自前来赔罪,望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计前嫌,饶恕臣妾这一遭。”嘉妃说着泫然欲泣,眼角一滴适时的滑落。
李玉迟疑道:“皇上知道娘娘冻坏了,特让奴才接娘娘进来吃一盏热茶,并未提给娘娘设立座位……”李玉说着话音低了下去。
出春华馆之前,嘉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所有妃嫔众星捧月般的围绕着帝后,讨好着帝后,全当没她这个人,索性径直回了春熙宫。
既然今晚嘉妃有意,她何不顺水推舟,也好看看乾隆的心意。因此开口让皇上请了她进来。
好,极好。
皇上还是很心疼她的。
原来,知道今儿在春华馆为景顺办周岁宴,皇上只说她静养为上,到底没有真正下令禁足在春熙宫哪里也不许去,所以嘉妃使了些银钱,钻了空子来到春华馆外候着。她不信皇上就这本冷情冷心,知道她在外挨饿受冻还能不心软。
回到宫内,苏梨末叮嘱奶娘嬷嬷好好照料,亲自看着景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才回到正殿,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物件儿,让霜降带了两三个人登记造册全部收好放在了小库房里,令嫔送的那十卷经书也摆在佛案上供着。
庆嫔这两句不轻不重,刚好落在乾隆和近处妃嫔的耳朵里,乾隆一记眼神扫过来,庆嫔翻了个白眼退后两步站在人群后面,隐去身姿。
众妃嫔正凑在前端,围着帝后恭贺说好听的话儿,此刻听到嘉妃的声音,纷纷回头看去,人群不自觉的分开两排站了。
嘉妃看着乾隆身畔坐着富察皇后,唯皇后马首是瞻的娴贵妃,还有狐媚子令嫔,胸口憋闷的紧,似有一团火在她心口燃烧。
闻言,乾隆静默了片刻,“让进来吧,倒盏热茶给她。”
忙完这些,苏梨末坐
苏梨末看景顺在奶娘的怀里早就睡熟了,因此先行回了景仁宫,后面七八个宫女太监捧着今儿收的礼物。
再看看怀抱景顺笑的一脸和顺的苏梨末,她不是生产后吃了亏空身子一直养不好,面色暗沉蜡黄,此刻为什么肤若凝脂,眼如水杏?再看看苏梨末不远处站着的陈贵人,也打扮的颇为清秀雅致,嘉妃只觉得心口的火气瞬间肆虐起来。
“地上凉,起来吧。”乾隆说道,无甚情绪,看到嘉妃的片刻,面上的笑意瞬间隐去了。
苏梨末知道,嘉妃只是一时困顿,乾隆恼了她有意责罚,不出这口气是不会罢休的,但总有过去的那天,到时候嘉妃还是宠妃。
“外面天寒地冻,好生在春熙宫待着,无事就不要出来了。”乾隆淡淡的说道,看嘉妃穿的单薄又叮嘱了一句,“让内务府挑两件好的马褂给你,别冻坏。”
嘉妃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进去,因此就等在春华馆外,任凭寒风呼啸,然而就是铁打的身躯也经不住这般折磨,看时辰差不多了,嘉妃就身子一软歪倒在大宫女腊梅的身上。
前一句话,嘉妃顷刻间寒彻骨髓,不敢置信,她都这般做低伏小道歉致意,皇上竟然还不原谅她,然而第二句话,让她登时心头一暖,皇上、还是很心疼她的,看她穿的单薄叮嘱她添衣。想来皇上还是好皇上,定是贱人们吹了枕边风,误导皇上,让皇上责罚于她,这么久还不肯原谅她。
宴会厅里,温暖如春,嘉妃卜一进来扑了热风,一连阿嚏打了两个喷嚏,环顾四周并没有设立她的座位,疑惑道:“李公公,本宫坐哪里?”
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好办了,李玉一时间琢磨不透,但是也得赶紧先去请了嘉妃进来,并让人倒热茶给她。
苏梨末看着跪在地上的嘉妃,只略施粉黛,斜斜插了几只朱钗并未盛装打扮,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越发显得她娇弱,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