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点头哈腰的站在公子哥儿身前,答道:“正是,听说这许掌柜年方十五,前几天才刚刚及笄。”
公子哥儿手中的折扇一摆,唇角勾起一抹风流笑意:“果真如那二月的豆蔻,娉娉婷婷,鲜嫩可人。不过……这小娘子有这么大的本事?这馥春阁背后真没有旁人?”
“说是谢知府感念肥皂是惠民之物,所以提字赠匾,其余似乎没什么人可撑腰。据说她父亲从军下落不明,亲娘也早就病死,是被她二叔二婶抚养长大的。先前没分家的时候,听说她在家中受尽欺凌,被逼的跳河自尽。谁知这小娘子命大,人都入了棺材居然没死!”
公子哥扇了两把扇子,挑眉道:“真是奇也怪哉!后来又如何?”
“后来这小娘子就变了心性,凭地厉害,将家中一溜烟的恶婆娘全都收拾了一遍,就带着二叔二婶分家了。之后就开始以肥皂为营生,硬生生叫她拼出个馥春阁来!”
公子哥儿眯了眯眼睛,“哼,她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片子,手里要是有什么好方子,还不紧紧的捂在手里,还能往外卖?”
“公子的意思是?”
“我看她手里八成有更好的香方,要不然,她还不赶紧留着自己用,能舍得卖?我爹那个老糊涂,竟然花六百两买她的香方!还乐得屁颠屁颠,根本就是被这个黄毛丫头给唬住了!”
“诶?公子,不若您想个法子,将这摇钱树给娶回家去,她手里那好东西,还不都是咱们田家的?!”
这公子哥儿,正是闻香舍田掌柜的独子,田述。
“娶她回家?”田述搓着下巴,眯起眼睛细看馥春阁门前的许含章。
虽然在这里看不太清楚面容,但她一身湖绿儒裙,身条如同一枝刚发芽的细柳似的,站在那处显得纤细窈窕,十分秀美。
田述点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也得看看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要是只有那么一两件,本公子岂不是亏了?”
“那是,咱们不如先套套话,摸清了这小娘子的底牌再说!”
田述笑了扇了扇扇子,默认了小厮的话。
他田述可是这临安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只有要稍微装一装样子,便能唬的那些小娘子春心大动!
小厮笑嘻嘻的奉承:“公子风流潇洒,只要往那姓许的小娘子面前一站,保准就将她给迷的颠三倒四!”
田述没有理会小厮的奉承,因为楼下的热场表演已经进入高潮阶段。一时间笙箫作响,舞袂翻飞,迷花了他的眼。
许含章此时也站在馥春阁门前,如痴如醉的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这要是放在现代,这些姑娘或歌或舞或器乐,都是妥妥的艺术家啊!!
之前她跟公孙御说起百花擂这个想法时,公孙御便跟她说过,将来若是去了京城,他倒是可以帮忙请几个教坊司的乐人前来助场。
听说京城教坊司的歌伎舞姬们,经常会被邀请到宫中献艺,甚至一些人堪称大家和国手,在诸王宫妃面前都有几分薄面。
许含章有些不能想象,一个小小的临安县,青楼里姑娘的技艺就已经如此精湛,那京城教坊司可以称为国手的那些人,该是何等的厉害?
她惊羡之余,又有些意难平。
这世间,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对女子的要求都太过苛刻了。
正胡思乱想,台上的表演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香满楼的绿腰正在舞一曲胡旋,左旋右转,身上的金玲随着她旋转的动作铃铃作响,一旁高歌的柳莺也不甘示弱,声音高亢,甚至超过了台下轰乱的喧哗声,清晰可闻。
两楼之间所擅长的技艺并不相同,风翠楼擅歌,香满楼擅舞,此时同台演出,相互弥补,节目自然前所未有有的精彩,引来满场的欢呼叫好。
众女互望一眼,气氛空前的融洽,就连平日里有些矛盾的,此时也都也都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
众人下了台,鱼贯进入馥春阁做比试的准备,每人从许含章拿着的签筒中抽取一根签,上面的数字就代表出场顺序。
同时,杨氏带着崔敏儿跟蒋圆圆,将花篮里的鲜花发放给楼上楼下坐着太太小姐,以及在擂台下观看热闹的人们。
女子手中每人十支香花,男人则五枝。
不少男人都表示不满,问馥春阁为何厚此薄彼。
许含章给出的答案是:“我们馥春阁卖的是胭脂水粉,致力于服务女子,男人便只能作为陪衬鲜花的绿叶了。”
这番话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却又将在场所有女人的好感拉满。
男人们得了这么个答案倒也识趣,还有人跟同来的友人开玩笑道:“什么绿叶,我看你顶多算是一堆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