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复,余天锡等人的话,正是透露了这样的担忧,他们认为枢密院架空之日,也是他们回家养老之时,故而想要试探一下韩竢的态度。
韩竢沉默良久,最后他道:“本王只说一句话,诸位使君须知官家乃我汉家帝王中少有之英主,而今蒙古崛起,金国局势变幻,正是需要乾纲独断之时,故而官家在此时集权并无不妥。
且官家不近女色,不好大喜功,不贪图个人享受,做的事情都是有利于我大宋内安社稷,外抵强敌的,于君王而言,已是难得一见。还望诸位使君谨记这一点,切莫做出不合时宜之举,到时悔之晚矣。”
韩竢的话令李鸣复,余天锡等人皆是意外,同时也感到惭愧。
面对军权,韩竢一心为公,毫无私心,其他人自然是再不敢有二心。
而后众人合意,调集广南西路与荆湖南路两路精锐禁军,合计八万人马,以老将毕冲之为统帅,率军出征,讨伐自杞国。
计议一定,韩竢便来到福宁殿,向赵昀当面禀报。
赵昀看罢计划,点头道:“卿家办事,朕是放心的,那朕就等好消息了。”
韩竢抬手,道:“请陛下放心,我大宋将士必定凯旋而归,并将自杞国国主带回行在,交由陛下发落。”
“好,卿家之言,正是朕之所愿。”
赵昀点头,露出欣慰笑容。
韩竢离开福宁殿的时候,高实早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高实满脸恭敬,向韩竢递上来一个册子,道:“义王殿下,官家从私库给您调拨了四十万贯钱,这笔钱是官家私人对出征将士的一点心意,算是战前激励,战后官家还有封赏,还请义王在账册上签字画押,待会便可领取出库了。”
韩竢激动,有君王如此,何愁军无斗志?
韩竢认真的接过账册与毛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有劳公公了。”
“义王殿下客气了,都是为官家当差,应该的。”
韩竢领取了四十万贯钱,而后不敢怠慢,命人将调兵文书与钱财一并送出临安,交付有司,自此,大宋与自杞国的战争正是拉开帷幕。
夜晚,义王府邸,一两鬓斑白的老者出现在王府门口,请求拜见。
只见他一身常服,身边只有一个小厮跟随,静静等候通禀,甚是低调,而一向低调的韩竢也破天荒的见了他。
见到韩竢,老者抬手,诚恳道:“义王提携赏识之恩,冲之没齿难忘,今日特来拜谢,些许礼物,还请义王殿下笑纳。”
说着,毕冲之从袖间掏出一张礼单,双手呈上。
不错,来人正是此次领军讨伐自杞国的统帅毕冲之。
此人乃是名将毕再遇之子,虽有一身战阵本领,但只可惜其父亲毕再遇威名太盛,以至于毕冲之五十有余,依然生活在其父亲的阴影下,眼看孟共,江万载,曹友闻,夏贵等年少后起之秀崛起,而他却依然难有机会。
正感慨失落时,毕冲之突然闻听韩竢举荐其为讨伐自杞国的主帅,毕冲之激动万分,须知一旦事成,那便是灭国之功,足以使其名动天下!
如此大恩,怎能不来拜谢!
韩竢微微点头,命儿子韩承甫收下了礼单。
韩竢扬手,示意毕冲之就坐,而后韩竢说道:“你可知本王为何举荐你?”
“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本王举荐你,有一公一私两个理由,于私,本王与你父亲有旧,你父亲故去后毕家衰弱,而你身负大才却苦无机会,眼看蹉跎一生,本王于心不忍,至此机会,本王便将你提拔。
于公,官家年少,锐意进取,然却锋芒太盛,接连越级提拔孟共,曹友闻,江万载,夏贵等少壮将领,这些人年少而得高位,手掌兵马重权,而今变法风行天下,倘若天不佑宋,一旦局势倒转,天下大乱,恐这些人中有曹操之辈再现,故而军中当有忠君护国之老将添为震慑。
赵范在淮东掌兵,其性格沉稳,家风严谨,可为震慑之力,但这还不够,本王便要借此机会,将你毕家扶起,自成势力,以震慑这些后起之辈,令其不敢有二心。”
毕冲之心情激动,如此说来,毕家岂不是要发际!
毕冲之起身,恭敬对韩竢道:“义王殿下忠君爱国,一片赤诚,冲之钦佩万分,也请殿下放心,我毕家满门必定时刻扶保官家,扶保大宋,绝不让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
韩竢满意度点头,“很好,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出去的时候大大方方的走,别藏着掖着,徒惹人猜忌。”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