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程砚抿抿唇,想起宋御这些年一个人在城南上学,“怪不得你在舅妈家里住,去城南上学,是因为他们吧?”
“算是吧,”宋御没有隐瞒,“不太想跟他们待在一起,他们不舒服我也不舒服,那就离得远一点,都说远亲近嫌,上高中这几年没怎么跟他们联系,这两年回去感觉亲近多了,我妈其实人挺好的。”
再怎样不会责怪怨恨父母是吗?这就是宋御的懂事吗?程砚现在体会到了,老爸老妈总说宋御成熟,跟他们不太一样,那是因为他从小的经历注定他长大要成为优秀礼貌且封闭内心的一个孤单的人,因为小时候受了伤害没有办法像大多数小孩子一样钻进妈妈怀里,求他们的庇佑,听他们在耳边关心的话语,他的伤害是父母带来的,他能往哪里躲?小时候再怎样委屈,都得自己咽下肚子里去吧。
这就能解释,宋御的冷漠,或者说是高冷,对大家不是特别关心,他没有常人那种敏感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是为什么,是先天成长环境的错,不是他的错。
程砚站起来,站到宋御的面前,眉眼里都是关切,“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们吗?”
这里没有别人,他不需要看到宋御对他强撑,勉强,如果在他这里也无法表露真实的情绪,他们的感情要有多糟糕啊。
宋御犹豫了下,随后笑道:“硬要说的话,一点吧,不过时间太长了,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就不想计较。”
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很多事到最后都变成算了吧,就这样吧,懒得计较了,不想看到什么后果了,所受到的伤害,能过去就过去了。
程砚若有所思,他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此时脸上挂着无奈与疼惜,“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以后都是,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爽都可以跟我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假装,我想成为你能分享心事的那个人。”
这话并不肉麻,在宋御听起来,也是无比真诚的关切,一点也不虚假,因为他们对彼此的心意都是真的,关心对方也是真的,从前宋御会觉得别人的关心听起来客套又表面,但面对程砚的时候就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
弱光打在程砚的面颊,那份坚定仅仅是对于他,他是何德何能,遇见这么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宋御的手扣住程砚的后腰,将人推向自己,仰着头说:“你早就已经是这个人了,我得感谢我妈,不是她,我到不了城南,遇不见你。”
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来自于父母,最大的幸运也来自于父母,不论如何,遇见程砚的幸运,早已经抵过那些不幸的伤害。
“去洗澡吧,天不早了,”宋御被程砚眼里的柔情打败,“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会忙上几天的。”
程砚玩着宋御的发丝,点点头,去洗了澡。
刚到上海的第一天,第一晚,他跟宋御睡在了一起,夜里多少缠绵与耳语,说不完的情话,诉不完的思念,落地窗外高楼林立,城市的喧嚣在夜里逐渐薄弱,困意席卷而来,压着枕头,舒缓一天的忙碌。
在他的臂弯里,程砚总是能睡得很熟。
次日,程砚回到学校,认识了他新的舍友,和他同一个寝室的叫高玉成,两个人很快相识,相知,男生的友谊建立同样简单,而且很快会发展成铁哥们,高玉成说起程砚给他留的那张纸条,觉得程砚是个活泼热情的人,见了面有点不太一样,他被新室友的颜值惊呆了。
“我靠,这么帅啊。”高玉成道:“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因为这么一句玩笑话,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后来谈起女朋友的事,男生之间的话题也远不到哪儿去,八卦和情史是人类交流沟通的本能,这话一点没错。
高玉成说自己的女朋友是高中就认识的,然后又问程砚,可程砚没有隐瞒着,直白地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那两天高玉成反应特逗,连在寝室都不敢光着身子。
“同性恋不是对身边的所有同性都有意思,”程砚整理着衣服,挂在柜子里,“收起你的机警和小心,我男朋友比你帅多了。”
“我艹,”高玉成尴尬又嚣张地说:“那不一定呢,我俩住在一起,时间久了你对我产生感情不是没可能,到时候我可不负责啊。”
程砚笑笑,高玉成也在笑,总之两人没之前那么避着了,话说开了,高玉成也自在了许多。
后面的日子就是一直在军训,每天下午汗涔涔地回来,冲完澡躲在寝室里预习课本,就是程砚作为新生的每一天了,高玉成比程砚忙一点,会去体育馆游泳,或者去健身房锻炼,他觉得自己有点胖,想减肥健身,说什么答应了女朋友瘦多少斤,蛮有毅力的。
今天也是一样,高玉成从健身房回来,寝室里的室友正趴在桌子边看书,高玉成拿掉帽子,扔在桌子上,吹着空调说:“我今天在健身房遇见一个人,你猜是谁。”
程砚头也不回:“那我哪儿猜得出。”
高玉成嘿嘿一笑,“也是,我都不知道你认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