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一向骄傲,被所有人众星捧月的,睿智的,耀眼的,无与伦比的路逸是严重的边缘人格障碍患者。
不如同中学时期,他在弗罗里达长大的时候,寡言少语,即使周末也会跟随年轻时参加过州立锦标赛的父亲一起度过时光,虽然运动神经发达,却也并没有遗传到自己父亲作为白人精英那些侃侃而谈的社交技巧。舒梦是典型的亚洲家长,并没有那么在乎他的心理健康发展。大部分时候他会封闭内心,好友们也多半都是父亲社交圈里那些中上层阶级大咖们常年放养在预备学校的西海岸公子。他并不合群,母亲这一边亚洲人圈子的小孩们也下意识排斥跟自己不同非纯种的亚洲人,又或者是认为路逸思太“白”了。但也没有太多人在意他的那些小偏执,这样的状态直到舒梦带他回温哥华为止。
最开始进入新的学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也会受到男生之间称兄道弟的友谊和羁绊,但他还是会下意识地保持距离感,青春期个子拔高,脸蛋长开了,也会有女生会在他的柜子里塞入“你可以当我的情人节对象”或者“我对你很来电,可以约会吗”这样的消息,但他还是没有感触。好像他来这个世界只是被写好了程序自动播放的机器人一样。
与此同时,他很快就发现了和他很“相似”的杨蕾。
说是相似,但还是有些勉强。他和杨蕾在很多方面都有相互的交集和重复的活动,比如学校年历上面的封面照会让他们凑近距离一起拍,学生会间经常一起筹备工作,运动会开幕的共同致辞和宣发的气氛组,还有作为竞赛候选人,出发前他们会在生物老师的迷你面包车上那样密闭空间紧挤着透露的亲密氛围。
但杨蕾是那么的耀眼。被别人围着夸赞时,他只会感到不自在和笨拙地点点头表示感谢,和会大方回应很快跟别人打成一片欢笑的她,又怎么能相比呢?
突发情况到来,他总是在头脑内策划又自我否定,和会敏捷做出决策对付应战被大家欣赏采纳的她,又怎么能相比呢?
虽然人们总是会在任何场合给他喝彩和起哄力挺,可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大家的新鲜感厌倦了杨蕾,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么人们只会更加偏爱杨蕾。他认为自己德不配位,明明收到喜爱和真正为大家着想的应该是杨蕾才对。
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身上的积极和阳光所吸引了。她是很真挚的、真正热爱生活,在努力过好每一秒不虚度光阴的人。她很漂亮,可能并非典型的西方人眼里公认的美女,微卷的头发和温柔的眼睛,睫毛很长,每一次对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自信,路逸思会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假装在想别的事,却又想偷偷多看几眼。虽然他们之间的互动仅限于学校范围,但他比往常也因此更加期待这些平庸的却能和杨蕾相处的时间。
杨蕾对任何人总是有求必应,对自己也是很贴心。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主动关心自己的身体状态和情绪,如果看出他感到疲累,她也会十分谅解地自己包揽住所有自己的任务。有时候他会痴心妄想,
如果自己卧床不起生病了,杨蕾会不会来看望自己然后悉心照顾自己直到好起来呢?这样的话如果他
如果永远不好起来,是否杨蕾就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了?
想着,他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果然是有些偏执的。
直到初雪的某一天,他终于鼓足勇气去主动关心一回杨蕾,其实主要还是想问问她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出去,他听说新开的滑雪场有缆车。纠结了一番向前,却看到了没有吃饭的杨蕾,他不禁担心到杨蕾的身体状况,询问了才得知,居然是因为对方不想让他那么辛苦,所以正在分担本属于他的任务。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不要脸,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杨蕾对她的好还不知足,现在正在牺牲别人的午饭时间,自己还跑到这里来干扰注意力,果然是犯贱!内心是这么想的,但当听到杨蕾说很关心自己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昏沉的的世界好像被一束光点亮了。可紧接着她又官方的那一副面孔公事公办的回答的时候,路逸思又失望了,果然杨蕾并不是真的对他有想法。他走开了,好不容易阴郁的心情转换了,现在又阴郁了,可又看向她时,她的小动作又像一阵带有魔力的风吹进路逸思的胸膛,好像……比原来更加在意她了。
到了下午是舒梦来接她,一路上和他说了要去拜访自己的好友和她的女儿,一直建议自己的儿子去多和她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免得总是这么孤僻,他并没放在心上,应付了两下,只是自顾自地摘下领带,在校服衬衫上套了一件保暖的卫衣,翻出领子,依然在想杨蕾的事情。
直到拐进车道外面的大门,他轻瞥一下门牌,上面写着私家道路和铜牌上面印着的“Yang”字样,他才问了一下舒梦拜访的对象。
“妈妈不是跟你之前跟你说了吗,我高中闺蜜,Yuki Lin她先生家,也就是杨家。”舒梦带着墨镜,确认了一眼后视镜准备倒车,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是说,她的女儿,姓杨吗?”
“是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