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心在眾人面前道出昭娥的故事,屋内,一片寂静……。
昭琁想起了白泽在断头谷的盛怒,当时她对白泽说昭娥一生活得顺遂幸福,如今想来竟是如此可笑,无知的她根本不懂昭娥遭遇了什么而妄下评断,怪不得白泽会大发雷霆,私生女出身的昭琁在规举繁琐的宗家的确受了不少委屈,起码她有过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得到父亲炽人的宠爱,可昭娥什么都没有。
身为人母的郝夫人眼眶有些泛红,她听着视昭娥为女的巧心诉说着昭娥的不幸,那责怪自己没能守护好的愧疚溢于言表,为了復活昭娥,郝夫人设计安戈、令安戈成了偽地坤,也经歷了不快之事,虽说安戈眼下和萧行空、萧战冬相处和睦,最初仍是让安戈受了委屈,郝夫人不由得对安戈心生愧疚。
安戈体会过地坤的无助,早在他知晓昭娥实为地坤时,他就怜悯不已,今日,他晓得昭娥真正的悲哀不是来自地坤的身份,而是被作为羞辱他人的存在,这不单是轻视,炽人、烈人所为彻底否定了昭娥为人的尊严,安戈的手覆在隆起的肚皮上,若他的孩子能唤回昭娥的新生,他希望这一回昭娥能摆脱过往的不堪、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流鱼听着真相,双拳始终紧握,在他建造的那间小筑发生过的事他一无所知,昭娥曾将他从自怨自艾的人生中解救出来,在昭娥最无助时,他却没能为她做些什么,世上最让人悔恨的或许不是失败,而是无能为力,秀真一看出流鱼的懊悔、搂着他的肩,静静陪伴。
凤禾对昭娥的情感很复杂,若说他曾对昭娥有过一分心动,如今也成了怜惜,凤兮是所有分家家主中最先对侍奉宗家动摇的,凤禾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早早认定宗家不堪大任、败絮其内,昭娥的遭遇更加印证了他们所想正确,炽人、烈人为了彼此无聊的争斗,让昭娥活生生成了牺牲品,他无法容忍宗家的不仁,更无法原谅宗家为了隐瞒秘密而杀害凤兮的不义,既然宗家执意不让昭娥復生,他偏要让昭娥重回于世。
愁云惨雾中,局外人的萧氏叔姪提出疑问,萧行空质问巧心:「方才宗家大小姐的过往全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如何知晓真假?」
萧战冬顺着萧行空的问题,说道:「萧行空说得对,说不定这是你故意编造、用以博取同情和信任的手段。」
巧心显得不悦,回道:「若不是事实,我岂会毁坏小姐清誉?难道小姐遭遇的事光彩吗?」
萧战冬又道:「纵然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宗家大小姐真的遭受诸多不公,也不能抵销不夜城城主的疑虑,商丘城的瘟疫、宗家的内乱是否与她有关?」
对萧战冬的直言,巧心还未反驳,安戈先给了萧战冬一拳,安戈骂道:「萧战冬,你再说一句昭娥姐不好,休想孩子出生之后喊你爹。」
萧战冬摀着被揍的腹部,委屈巴巴,道:「怎么光打我?萧行空也怀疑她啊!」
萧行空连忙撇清:「我仅是提出巧心所言的真假疑问,并未质疑宗家小姐人品。」
安戈看重昭娥,萧行空当然要顺着安戈的意,安戈已全然信了巧心言词,此时与昭娥为敌,便是与安戈为敌,萧战冬见状也不再提出质疑。
安戈虽阻止了萧氏叔姪询问下去,但在场之人皆知二人的疑虑有理,昭娥确实不幸,但不幸却不能当作清白的依据,怎知她不会因此对宗家生恨、筹谋乱局、报復宗家?
再者,巧心依然没有解答昭娥怀子一事,那孩子究竟是谁的?昭琋吗?巧心又为何篤定盗走昭娥尸首的正是昭琋?当中有太多缺失的线索等待巧心回答。
巧心方要继续讲述昭娥的曾经,门外却传来一阵骚动,袁媛的大嗓门似乎在阻拦某人往眾人所在而来,以袁媛的性格,擅闯百晓园者早被大卸八块,动口不动手可不是她的风格,除非……来人她开罪不起。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来者竟是宗家总管谭卓,六十来岁的谭卓发鬚半白、领着若干手下闯入百晓园,谭卓一见巧心便下令手下修士逮捕她,巧心虽然也懂得法术、武功,但双拳难敌四手,遑论谭卓带来的全是宗家精锐,危急之际,秀真一出手相助,巧心趁乱跳窗逃离。
谭卓是炽人心腹,他的突然到访令眾人心生戒备,瞧他抓人的架式,宗主大概已查明巧心意图復活昭娥的计谋,果不其然,当昭琁问起谭卓为何而来,谭卓答道宗主命人抓捕巧心,同时也让谭卓送来一份礼,一份给安戈的大礼……。
谭卓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双手捧着呈到安戈眼前,说道:「这是宗主亲自为园主准备的礼物,请园主收下。」
安戈不傻,这种时候宗主送来礼物必定有诈,他问:「这是什么?」
「保燧明族安寧之物。」
昭琁一听,连忙抢过瓷瓶,一闻,瓶内装着一颗药丸,昭琁惊道:「这是落胎药!」
谭卓道:「园主腹中之子若降生,将助歹人行恶,未免多生事端,还请园主以大局为重。」
安戈抢过瓷瓶,狠狠往地上一摔,怒斥:「去他娘的大局,一句话就要杀我的孩子,你家宗主够有排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