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琁欲与白泽开诚佈公、好好谈上一回,露月主动请缨化作白泽容貌、掩护白泽暂离小筑,数日前,总管谭卓在牢中暴毙,炽人命人详查却并无线索,谭卓是宗家内少数不轻贱白泽之人,昭琁相信白泽定会希望祭拜谭卓,于是以此为由,让露月传话,白泽听闻谭卓身故,自然想亲自祭奠,可又担心昭娥安危,与露月瞳行的北辰承诺替他照看昭娥,有北辰这位九州第一修士在,相信无人能伤得了昭娥。
为免昭娥胡思乱想,白泽同意让露月假扮自己,离开前,白泽多番叮嘱露月不可主动接近昭娥,至于北辰自然是躲在暗处、不得露面,露月嘴上同意,白泽前脚一走,他便溜入房中主动与昭娥攀谈。
「小姐。」露月模仿白泽神态、维妙维肖。
正在桌前註译医书的白泽听见呼唤、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书写,道:「何事?」
「瘟疫已除,下一步我们应当如何?」
「等。」
「等什么?」
「等民怨再浓烈些。」
「这场对宗家的民怨积存已久,从二十年前那场瘟疫、宗家搜刮药材便埋下种子,这回瘟疫横行时宗主又意图杀你,两番阻人生路,谁能不怨?小姐神机妙算。」
昭娥放下笔、望向露月,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谁?」昭娥面色沉稳坚定,露月自知露了马脚,再说谎也没有意义了。
露月一弹指,变回真容,不服气道:「我的变身术可完美了,你怎么看穿的?」
「白泽是我亲近之人,岂会认不出?」昭娥起身,走向露月,笑道:「我昨日才救了你,你今日便来算计我了?」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就是想来跟你聊聊天。」
「好呀,你想聊什么?」昭娥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露月,喝起了另外一杯。
露月心想来都来了,不问白不问,单刀直入:「你是不是让白泽控制杀手称买兇之人是宗主?」
「是,不只如此,二十年前那人搜刮城中药草,也是我让白泽控制他这么做的,为的就是累积城民对宗家的恨意。」
二十年前炽人坚持不施救于民,甚至关闭大宅、搜刮药材,皆因白泽控制了炽人思想,令他以为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下燧明族,当时白泽一度拒绝昭娥的指示,他虽恨宗家,却不愿将无辜之人捲入其中,可惜他最终架不过昭娥的请求,只能昧着良心对炽人使用了瞳术,此事除了昭娥、白泽,连巧心也不知情,所有人都以为是炽人袖手旁观商丘城瘟疫肆虐、只顾自保,因而导致宗家名声一落千丈。
露月大惊,斥责:「原来是你们做的,你晓不晓得没了那些药草害了多少人命?」
「你出身尸山血海的断头谷,说出这话不觉得讽刺吗?燧明族人,谁的手是乾净的?」
露月无法辩驳,再问:「那瘟疫呢?也是你搞出来的?」
昭娥摇头,道:「恨宗家的人可不单我一个。」
「这么说瘟疫果然不是天灾,两次瘟疫你名利双收,定是与人有了协议,你知道造成这两场人祸的是谁,对吧?」
「宗主次子,昭珉。」
昭娥张口便供出那人身份,反而让露月起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是故意嫁祸二少爷吗?」
「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拼了命想套我的话,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为何告诉我这些?」露月眼神便得凌厉,以他的经验,得知实情的人通常只有一死,昭娥可能已打算灭他的口。
「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你十六年前宗家内斗的真相。」
「世上没这样的好事,我听完后你就要杀我了吧?这茶是不是早就下了毒?」露月赶忙放下茶杯,庆幸自己滴水未沾。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我需要一名知情人。」
「为何不选白泽或巧心?」
「越是在意的人、越不想被他们看见自己卑劣的一面,这不是人性吗?」若非需要白泽相助,昭娥也会像瞒着巧心一样、不让白泽知道自己曾设下的暗招,可白泽也仅是晓得部份罢了,昭娥的计画从来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要一名知情人,用来做什么?」
「把宗家唯一的金玉也打碎,里头的败絮才能真正灰飞烟灭。」
露月从昭娥口中听到越来越多真相同时,白泽也来到了谭卓的墓穴,儘管在他人生最后因违背炽人的命令而被关入牢中,炽人依旧顾念几十年的情分将他厚葬,墓碑前,白泽焚香祭拜,昭琁静静等待……。
白泽起身,问:「露月说你想见我。」
「你之前要我尽快离开宗家,可我还是决定留下。」
「就算前方只有死路?」
「他毕竟是我父亲,要我离开,除非你用那双眼睛命令我。」
「你知道了。」
「你既然有这本领,为何这么多年不对宗家下手?」
「起初是找不到机会,后来是因为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