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玥冲破哽咽,终于问出声:“你为什么要去凉城?”
梁桉一打量狄玥,确定她真的安全无碍,所有情绪只是针对他,他才悠地放下心,认真回答:“为了和你有感情上的发展。”
“可是你为什么没说呢,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根本就不喜欢雨天......”
梁桉一帮狄玥脱掉那件淋过雨的外套,拿纸巾擦擦她头发上的雨水,然后把人揽进怀里,下颌往她颈窝里钻,说,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不是在很早就说过,不喜欢雨天?
结果被狄玥揪住小块皮肉,掐了一把。
被掐的人眯了下眼睛,然后收敛神情,同她对视。
他笼了眉心,认真看她那双山雨欲来的眸,似在深思。
梁桉一确实很敏锐,只是片刻后,便还原了这个早晨里,他未参与到的真相。
“去喝咖啡遇见唐良,他惹你哭了?”
梁桉一大概知道狄玥都听见过什么,他怕她难过,为了哄她开心,还说了句粗鲁的话,“别哭,一会儿我就去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1.“世事漫随流水”出自《乌夜啼·昨夜风兼雨》李煜
2.“aids”会致使患者免疫力低下等疾病症状,参考自百度百科
第37章 2015.3 西雅图
狄玥哭得很凶。
梁桉一越是哄着,她越是停不下来。
明明也很想冷静些,也想刚毅起来去安慰他。
可事情邈如旷世,攸隔太久太久,令她哽咽难言,不知从何说起。
无论说些什么,都像马后炮,一定对他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狄玥此刻所有痛苦,都源于爱。
甚至荒谬地产生一种期盼,恨不能穿越时间、身份,代为受之。
她好希望在梁桉一历尽困厄时,自己能陪伴他左右。
读本科那会儿,某次在实验室,她剥开芦苇杆,取下一片薄膜状结构,称为“莩”。她此刻与梁桉一家庭的不幸,就像隔着一层莩。
太无力了。
狄玥只能紧紧拥着梁桉一,把头埋进他怀里。
狄玥情绪太激动,哭得话也说不清楚。
但已经连“把凉城工作辞掉”“我们去不下雨的地方生活”这种话,都决然说了出来。
梁桉一把人从怀里揪出来,托起狄玥的下颌,用指腹拂拭泪珠,故意逗她:“哪儿不下雨?沙漠?”
狄玥安静两秒,“哇”一声爆哭。
“欸欸欸......”
梁桉一只好又把人按回怀里,说不喜欢雨天那事儿,只是他的一点小毛病,过这么多年早就好了。就像他妈妈一北方姑娘,初嫁到南方时那种饮食上的不习惯,适应适应也就习惯了,后来搬到燕城,还常想念南方小城的吃食的。
“现在叫我搬走,我想念凉城的雨怎么办?”
他打着轻松的比喻,轻拍她的背,“外面雨都停了,还哭?”
雨确实停了,只剩树叶湿哒哒,偶尔落下几滴积水。
彩虹悄然横于天际,室内光线明亮了些,拓一片植物斑驳的阴影,落在酒店房间里。
“梁桉一......”
“嗯?”
“我在凉城请你吃饭那次......”
那次他们吃了燕城菜,席间她有话想要和他说,但太害羞,没有说出口,只紧张地问他,是否看出来她想说什么。
梁桉一当时答她,“嗯,看出来了”,她也就露出甜蜜笑容,没有把那几个字说出口。
梁桉一捏一下狄玥的脸颊:“你爱我,我知道。”
又被看出来了,但狄玥这次没有退缩。
她擦擦眼泪,还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对他说了那三个字,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这些爱,也许无法抚平他们一家人所受过的苦难,可她希望做填海的精卫,一小颗石子填下去,哪怕能让他稍开心一点呢?
梁桉一吻过来时,狄玥下意识闭了眼睛,他的吻落在她额间。
她感觉到他唇的张合,他轻声说,他也很爱她。
也许为了转移狄玥的注意,梁桉一和她讲起他的父母。
开讲前,先帮她找了个舒适姿势,拉她靠坐在床上,往她后腰悬空处塞了个枕头,又递给她纸巾。
“没你们想象得那么糟。”
这是梁桉一风格的,故事开端。
梁母离开后,梁父只是消沉了一阵子。
后来这位坚强的父亲同梁桉一说,他们并不是不再相爱了,只是人生太长、意外太多,他们走散了而已。
爱情又无法像那些牛肉,放进冰箱里就能保鲜。
但梁父是个很乐观的人,他从未放弃过生活。
邻里躲避他,他就主动穿上厚厚的雨衣,戴上手套和口罩出门,即便“hiv”并不能通过空气传播,可他为了邻里们那些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