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被裘闻看一眼,裘莉就被吓得僵在原地。
她从小就怕他,自从他搬出去住,她与他见面的次数每年都屈指可数。但小时候就有的印象,她长大后也没消缓,反而愈发畏怯。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裘国源眸色不解。
裘闻没多说,漆黑眸子死盯着对面吓得面色如纸的裘莉,脸上笑意像毒蛇一般阴冷,缓缓道:“破财免灾,妹妹做梦都得感谢有我这么一个嗜财的哥哥。是吧,妹妹?”
裘莉被点名,有些左右为难。
她刚刚已经告了裘闻一状,此时如果再和他站到同一阵营,她没法在裘国源和郑芬面前圆话,一定会露破绽。
犹豫片刻,她大脑飞速运转,转头对裘国源解释:“爸,其实是我撒谎了。哥没找我要钱,是他经常不理我,我想让您帮我说说他,才撒谎的。”
裘莉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担责。
裘国源马上就要回其他城市,裘闻却是一直留在京江,在她身边出现的。她只能先看眼下。
闻言,裘闻耸耸肩,没想再继续参与这个话题,面上笑意肆虐:“吃不吃饭?饿死少爷了。”
少爷是他在裘家的黑称,裘国源亲自起的。
去年还是前年,裘国源升官后做自我约束,凡事都要强调一句超不超标,不能给他的政治仕途抹黑。而裘闻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消费水准相当高。那年他买了块百万手表,裘国源就说他是少爷。
从此,裘闻故意在他面前这样形容自己,免得裘国源拿官场教条约束他的消费观。
父子俩面面相觑,谁都不服谁。
但裘国源对裘闻是有愧疚心理的,早间年他全国各地跑,留刚生完孩子的前妻一个人在京江。好不容易到新城市稳定任职,想把妻儿接到身边,前妻就意外去世。那时候裘闻太小了,一周岁还没到。
后来没办法,他只能另娶,想找个女人照顾裘闻。
但这件事现在回看是个错误,裘闻和郑芬的关系不好,他更亲近爷爷奶奶,连和自己的父子之情也显得淡薄。
最终,还是裘国源向儿子低头了。
“吃饭吧。”
裘闻挑眉,嘲弄的视线直直落在对面的裘莉身上,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裘莉慌乱躲闪,垂眼看着脚尖,心中不服不忿,几近抓狂。
为什么裘闻不喜欢她?
她明明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小时候还能一起玩,但在他决定去爷爷家生活后,他就不理她了。
其中的原因,让裘莉想破天也想不出来。
……
原本以为是鸿门宴,但裘闻吃饱喝足后才得知,裘国源又高升了。
这回直奔一线城市做市长,终于不用再全国各地跑。
“那我这市长公子要买车买房,是不是还得给您写个申请?让您拿着找上级批阅一下啊?”
裘闻很讨厌裘国源的官职,这些年他顶着官二代的名头没少遭殃,背了不少黑锅。
明明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但裘国源没生气,淡然沉稳的气韵确实是这些年为官累积下来的,缓声道:“从法律上讲,你买车买房完全没问题,只要所用收入是合法收入。”
“是吗?”裘闻脸上还有笑,嗓调是懒洋洋的散漫:“那您以后可得廉洁为官啊,别哪天我被人造谣,查你你再搞出个贪污受贿,多危险。”
“……”
话音落地,场上陷入一片死寂。
裘莉和郑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摸不准裘国源对裘闻的纵容程度。
果然,裘国源不气反笑:“我经得住查,倒是你,别总是挥霍你爷爷的钱。”
裘闻此时慵懒倚在沙发靠背上,与对面的父亲对视几秒,他像是突然失去兴趣,唇畔笑意索然无味地收回来,凛声道:“爷爷说了,他的钱你这辈子没运气花,以后都交给我。”
他倒也不是喜欢挥霍,现在就想气裘国源。
后者终于被气青了脸,裘闻却在这时上楼。
“晚安,爸爸。”
……
周一上学,徐皎起了个大早,没想到,程霄寻在楼下等她。
她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对方递过来一本书。
“周五晚上去你家还书了,你不在。”
书是徐皎的,她才理所当然地接过来,嗯了一声。
不明朗的暗恋现在已经过去了,徐皎不知道自己还能和程霄寻说什么,说什么都尴尬。
“徐皎,你说得对。”程霄寻吸了口气,再吐出时,脸上纠结的神情风轻云淡,“我们确实要往前看,两个人接触不单能为爱情,友情也同样精彩。”
他放不下,但他可以藏在心里,以后再也不和她提。
徐皎抬头,顿感十足的眼神似在认真考虑什么,最终点点头:“认识六年了,当然是朋友。”
爱情会让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但友情很难这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