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芦花一直很好奇, 总想着要寻个合适的机会问问郁齐书原因。
所谓, 十年寒窗苦读日,只盼金榜题名时!
听说公公原来只是个穷书生,靠着寒窗苦读多载才出人头地, 官至一品大员的,却,一朝黄粱梦碎。
不用想也知道,郁泓必定恨死齐书了。
单就从他从未来兰苑关心探视过齐书, 便可见端倪。
作为做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求学十二年考上大学的芦花来说, 她十分理解和同情她那公公的态度和遭遇。
一般的读书人, 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 恐怕要疯。想那范进不过中举了,不就疯了么?何况郁泓爬上的是那样的高位。
公公没疯没癫,心理素质够强大,又因着血缘关系这层牵绊,他只是当郁齐书这个儿子不存在,但一定不会待见他。
所以芦花十分担心她那公公届时会给齐书难堪。
如果不是紧要的事情,最好是她代齐书去禀过公公。
芦花于是追问,“什么事?”
她掩饰地补充道:“去前院路远,门槛台阶又多,你走一趟多费事儿呀,不如我代你去一趟?”
郁齐书摇头,“这件事情非得我亲自去给父亲说,你没法代劳。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说了,不过是叫你徒增烦劳和焦虑罢了。”
芦花顿时急了:“你这样一说,我才心焦呢。到底是什么事呀?你这么严肃,是不是你---”
“不要胡思乱想。”郁齐书打断她。
“你不说,我才会胡思乱想呢!”
芦花真急了,人站起身来,死死咬着下唇瞪着郁齐书,眼睛红红的,好像一下刻泪水就能流出来。
郁齐书仰头看着她,微微叹气。
无论她的笑还是泪,都是操控他心绪的利器,随时都能为她缴械投降。
“徐宏这次来找我,主要目的是来给我示警的。父亲一直在找关系活动,试图重回朝廷。他先后辗转给皇后的娘家人和安国将军府上送了许多礼物,贿赂的财物价值都不少。皇上却也收到了为我们父子说情的奏本,按住不发---这让父亲错误地判断了形势,还道力度不够,又去找了太子帮忙。”
“安国将军和皇后这边,会为郁家说情,面上都说得过去。父亲同安国将军一向交好,皇后……嗯,十三皇女是皇后的养女,顾念旧情,故此也会为我们父子说好话。太子那边,却说不过去了。”
“皇上是念在我外祖父的情面,才只是压下折子不予理会,而并非是在犹豫。这于我们郁家,是极大的开恩了。可父亲他,最不该去走太子这条路,这便恰恰犯了帝王的忌讳。”
……
郁齐书怕芦花听不懂朝廷之事,有些絮絮,说得很细。
至于提到的十三皇女,他并未介绍其另一重身份,便是他的那个被退亲的未婚妻。
于此事上,郁齐书含糊带过。
十三皇女御前得宠,她对他还有情。
“其实郁伯父的那些动作早就被皇上看在眼里,不仅是顾念冯太傅的情面,也是因为疼惜十三皇女,皇上才没发作。不然的话,皇上正好借伯父的手打击皇后一族外戚。但是你想想,如果伯父再不停手,说不准皇上就要忍不住下手了。你们郁家还能像上次一样全身而退么?”---这是徐宏带来的帝王心思。
“皇上金口玉言,当日说的是永不录用,我们父子是不可能再回到朝中的。所以,父亲一切的折腾都是白折腾,除非御座上换人。”
御座换人……
芦花惊愕地张了张口,已然明白厉害关节。
郁齐书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再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太子虽然成年,但是距离接任大位还早着呢。且纵观历史,储君能否顺利即位,变数很大。皇后和宁贵妃两家在朝中的势力势均力敌,而皇上有好几个儿子都年少有为……”
郁齐书顿住,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疲累。
“朝中的情况复杂,我不与你多说了。只说,父亲是本朝的臣,他的君尚未退位,他已开始讨好下一任君,这是在自寻死路。”
芦花复又蹲在郁齐书面前,拽着他的手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只是这么严肃的事情,是不是婆婆在一旁会好点?你们父子方才好心平气和地说话。”
芦花怕她那个公公对郁齐书不好,有冯氏在旁边做润滑剂温言相劝,从旁调合,郁齐书能少吃点苦头。
但郁齐书摇头,“不用。母亲大着个肚子,快要临盆了,万一我同父亲一言不合吵起来,她肯定心急。”
冯慧茹会不会心急不知道,可是芦花心急又心疼,“万一爹打你骂你……”
“除此外,他还能对我怎样?”郁齐书笑,“父子没有隔夜的仇,所以你不用担心,迟早我们父子都是要面对面的。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必须要亲自去劝父亲,叫他停手,不要再有动作了,至少这一年都不要再往朝中活动。”
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