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瓷一愣:“什么?”
刘佳思一看沈惊瓷不知道,八卦劲儿就来了,她掰着手指头给沈惊瓷算:“真的,而且说是订完婚就要出国了。”
“这次拉你过来就是因为她马上要订婚没时间,拍摄只能提到现在。”
周围的人零零散散开始收工,光倏地消失,只剩外面昏沉的夕阳。
耳边像是有一个炸弹在水中爆炸,惊起无数水花,沈惊瓷吞咽了下,视线转过去干涩的问:“和谁啊?”
刘佳思想了想,似是回忆:“这不知道,好像是金融圈的,不怎么露脸,听过一次,姓陈还是程来着?”
陈...
尾音逐渐尖锐,像是耳鸣。沈惊瓷怔怔的看着刘佳思点头,说应该是没记错。
姓陈、订婚、她扑向他的身影,车后座的安静,易顺慈打探又说不清的目光。
大脑宕机,一片空白,画面渐渐连起来,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拉扯成型。带着针尖的消息直戳戳的扎进毫无设防的心脏,盐水从碎开的窟窿往里倒,又如同五雷轰顶血液凝结,震的她呼吸都停了,脸色兀的煞白。
刘佳思一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惊瓷身子不稳的捏住三脚架,那股尖锐的生理性的痛汹涌的来临,她想说她没事,可喉咙肿胀,什么都说不出,眼前的画面不断模糊。直到唇内泛起生锈的血腥味。
刘佳思着急了:“真的没事吗?”
她仰起脸,强撑起一个笑容,有些坚持不住的说:“抱歉佳思,我身体不太舒服,下次再聊可以吗?”
刘佳思扶着她手臂直点头:“你先走吧,剩下的收尾我来。”
沈惊瓷脚步混乱,像是逃一样的,离开了那片存着易顺慈身影的位置。
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沈惊瓷猛然停住回神,忽然而来的空旷混着分开时的大雨一起朝她扑来。最后的力气用尽,瘦薄的脊背失去了主心骨,她把着扶手滑下身来,手攥成拳抵在心口,呼吸困难。
耳边不听回荡刘佳思的话,像是魔咒,一遍又一遍。
手上传来的轻乎的冰凉,她愣怔低头,指骨上的水渍明显,抬起手才发现脸上已经湿濡一片。
她想错了。
直到这一刻沈惊瓷才清楚的意识到六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忘掉他的声音,也不是梦中空白。
而是他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
真的太久了。
久到他要结婚了。
这才是六年,他们分开的、真实的六年。
眼泪没有想象的那么多,掉下来擦一遍就干涸了。
如果不是顾涅的电话,沈惊瓷不知道要放空到什么时候。
情绪粉碎的难以收拾,吐出来的声音干涩的沙哑,沈惊瓷撒谎了,她用着直白的借口推掉了晚上约好的饭局:“嗯,事情有点多,要很晚了。”
......
霓虹和近光灯将整个街道照的灯火通明,便利店的灯牌很亮,坑洼的水泥角落中只有这抹亮光显眼。
沈惊瓷漫无目的迈上三层台阶,停脚抬眼。
店内关东煮的散发着氤氲的热气,沈惊瓷兀的垂下视线,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
喉咙火烧火燎的,闷燥难抵。在结账的前一秒,她看到了烟柜上的黄鹤楼。
“店内活动,满三十元可以减五元或者赠送饮品。”让收银员手指向旁边罗列的蓝色啤酒罐,目光盯着沈惊瓷询问。
她看着摆成金字塔形的啤酒,不由得一丝好笑,这是什么运气,白来的机会给她消愁。
她接过袋子,手伸向冰凉的易拉罐,随意的说:“那就啤酒吧。”
冷风一阵一阵的,几缕清凉吹得她很舒服。
沈惊瓷坐在了一旁的长椅,散开挽起的头发,肘骨抵在扶手,几块钱的打火机声音都不脆,点了好几次火才着。
她其实不怎么抽烟,因为每次都会想起陈池驭。
不过重复几次就可以坦然的去接受,这种脱敏疗法对她还挺好用。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不管放在那里,都不值得一提,可是每一个细节都清楚的不得了。
她曾透过缥缈的烟雾看着他的侧脸,她很不乖,不少次凑过去想学。陈池驭总是掐了烟来蹭她的脸,扯着笑说不行。
青白色的烟圈从唇间淡淡的吐出,情绪沉下来,被呛烈的烟压在下面。沈惊瓷平静的摁下打火机,橙黄色的火焰和蓝色纠缠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行。他的年年不能学,她又不是了。
袋子中还躺着那瓶赠送的啤酒,沈惊瓷移开手,百无聊赖的去看上面的字。
她凑近,头发垂落,没有注意到眼前什么时候落下一道身影。
月明星稀,耳边像是出现了幻听,沈惊瓷抬头。
又是晚上,又是狼狈。只不过他皱起了眉,视线比夜还浓,声音金属性的冷,很沉。
“沈惊瓷。”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