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略一算时间,就知道白夫人抽了三鞭,难怪君洛宁几乎崩溃。
忽地她又想起秦燕临走时的叫骂,犹豫片刻还是问了。
“我师父……他以前也挨过打魂鞭么?”
沐宜的脸色更木然了,就在丁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这件事你问我就罢了,不要问你冯师叔。”
丁羽默默点头。
“当年他被当场抓获,什么话也不肯说,经公议,动用了打魂鞭。”沐宜声音渐轻,“守正宗的雄鞭,定云山的雌鞭,各十五。”
各十五!
人怎么受得住!
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大概是丁羽的表情太震惊了,沐宜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十天后他招认了,与抓到的血魔口供一一对应,只有少数信息模糊对不上,其余的……”
他没有再说,但丁羽听明白了。
虽是刑讯逼供,却非屈打成招。
可是,她依然接受不了。她守了君洛宁三天,看见他挨了三鞭之后痛楚难当。受尽了惩罚也神色自若的人,这三天却惨叫出声,全不顾身边还有人看着。
秦燕的话又在耳边回荡,“……当年受了刑,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头有点疼,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听沐宜正在说:“我们当时不在,听到消息还要处理手头的事情,等赶到时已是第三天,冯师弟一看就受不得,但掌教拿下我们,禁足了七天,放出来时,冯师弟偷偷找我,想与我救他离开,他……其实还有我,都不相信师兄会做出这种事。但就在第二天,我们听到他招供了。”
难怪冯师兄对掌教心怀怨怼,连丁羽自问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而又难怪他心怀怨怼却也只是发发牢骚,什么举动也没有。毕竟掌教的决定并没有错,一定要说的话,也是守正宗传承太重,为了保人不得不答应那些受害者的过份要求。
丁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孤云峰的,头真的有点疼,疼得不太正常。她浑浑噩噩地躺倒,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半夜她又做梦了,不,不是梦,是陶羽。
但不是陶羽的记忆,而是禁术之下补全的某些事件。
她看见君洛宁双手反缚,颈上套着锁链,拴在牢里,有人挥动打魂鞭,两根,各抽了十五下,力道很轻。
然而十五鞭叠加,痛不可当,痒不可耐,君洛宁的法衣已经被脱了,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在地上翻滚惨叫,不时以头撞墙、撞地,涕泪口涎不受控制的流下,五官扭曲,痛苦不堪。
只是他这时修为都还没废只是被禁,哪里撞得晕自己,就算晕倒,打魂鞭的特性也一样如附骨之疽,摆脱不得。
渐渐的嗓子哑了,人也不成人样,牢前还有人围观,有受害者家人的叫骂,也有他们的低泣,还有无关闲人的指点说笑。
丁羽醒时也觉得嗓子发哑,好像在梦里大喊大叫了一样。
她抱着被子坐了很久,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十天结束后,君洛宁躺在那里喘息着醒来,面如死灰的样子。
这之后的画面不是很清晰,有很多人来探望说话,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说:“我招了。”神情木然,比在地牢中待了三百多年还了无生机。
丁羽想,他是受不了那痛楚,但并不是真的挨不住。
只是原本的同辈第一人,从来受人欢迎爱戴的君师兄,秀姿英华风仪如松竹的君洛宁,十天里像秦燕所说,像狗一样在地上翻滚嘶叫,众人围观。
就像他当年对自己说的那样,君洛宁已是笑话,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是为什么陶羽的禁术会让她看到这个?丁羽第一次怀疑起陶羽的执念来了。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难道师父是冤枉的?可沐师叔说得很清楚,他招供的事与血魔口供基本对得上。就算血魔陷害他,他自己难道还能冤枉自己得这么准,与血魔的陷害正好合上?
丁羽百思不得其解,看看天色,她这一场折腾下来,居然离入睡还不到半个时辰,时间还早得很,只得又躺下,勉力入睡。
这次是真的做梦了。
她梦见只穿着中衣的君洛宁,双手反缚躺在地上,她便伏在他身上,亲着他的眼睛。眼睛睁开了,像她曾经的偶像一样,先是凛凛威仪,后化春情柔媚,她亲着,吻着,贴合在了一起……这回醒来,她也真的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变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理解。
其实说性格什么的无所谓,因为我就是这样写的,肯定不会合所有人的胃口。提前说一下只是怕有小天使脑补方向不同,看到后面失落。
纠结的就是那一个,也是因为我自己不安了,怕真的写成那样,毕竟后面还有大概一半的内容。
这卷开头几章自我感觉仿佛快进,来不及了快上车这样——不过我写前面时应该有暗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足够。
总之就是很快要过上有事师父干,没事干师父